非空非色 第九章 歸隊集訓

作者 ︰ 艮仁

陳白在迷迷糊糊中睡去,第二天早上,當母親喊醒他,再吃完早點,已經略晚了些,他急忙駕駛「雪地紅」跑車往陸家嘴而去。

滾滾長江,奮力東去,而在它入海前,似念念不忘蒼生,于是留下最後一道血脈,這便是黃浦江。而黃浦江又分割如今世界最著名的金融中心——上海為浦東與浦西。

在浦東西北,有一塊巨大的灘地,從空中鳥瞰,似一猛獸張開大嘴痛飲黃浦江水,由于此地若干年前由陸氏時代居住,于是起名陸家嘴。時過境遷,陸家嘴已由蠻荒灘地成為世界金融中心的中心。

在這里,來自世界各國著名的銀行與財團鱗次櫛比,東方明珠集團和足球俱樂部意外地位于其核心地帶。

甚至在陳白進入俱樂部前,他還能用余光看到不遠處那個巨無霸——全球最大的體育場,能容納三十萬人進行狂歡的「東方紅體育場」。

這就是當下中國流行的概念——「文體社區」。

中國成為第一強國,過程曲折而傳奇,迎來了政治高度開明和文化多元的巔峰時期,最典型的莫過信仰的高度z y u。問題是,貧富兩極分化依然嚴重。

其實任何強國都解決不了均貧富的難題,但中國zh ngf 依然努力尋求彌合裂縫的靈丹,適度提升富人的稅收、加強社會福利制度等等,各種手段逐一出台,這就讓「文體社區」的現象應運而生。

為何?

簡單說,國家出台了各種政策,這是為了不餓死人,解決人人有飯吃、不至于社會動亂的問題,但是人畢竟不是動物,吃飽就完事,他還有高度的靈智,也就是j ng神需求。

人需要的最基本權利是在大地上z y u地行走和遷移,呼吸到清新的空氣,以及喝一口不至于中毒的水,然後各據其能去爭取甚至掠奪政治、經濟、文化等等權利。

然而對更多的普通百姓來說,人生一世,飲食男女首當其沖,然後,然後幾乎就沒了,因為他們沒有那麼強的能力,如果他們有那個能力,也就不叫普通百姓,那就是強人。

可是普通百姓內心的渴望或者說y 望是壓抑不了的,所以,縱觀來看,他們還希望能z y u地唱唱歌、跳跳舞、打打牌、健健身……

這就是文體的要求,暗含著彌合兩極分化的重任,也是人們j ng神需求的投影和外化。所以,區別于百年前在小區里零打碎敲地擺一些秋千和搖椅,這一回是花費巨資動真格地擴建起來。

即便是強如陸家嘴這樣寸土寸金的金融中心,也不例外,在東方明珠俱樂部的旁邊的「東方紅體育場」,就是對市民免費開放。

由于東方明珠集團歷史悠久,曾經背靠文廣集團這顆大樹,它在陸家嘴除了著名的電視塔,更多飲食娛樂文化等產業。所以當寧氏集團成功控股東方明珠集團後,決心打造一支享譽亞洲乃至全球的足球俱樂部,便改造了一些資產不良的產業為一個超豪華體育館。

這個獨資建造的體育館平r 不對普通百姓開放,是足球俱樂部訓練比賽專用。想想僅是體育館可容納五萬觀眾,以及長一百米寬七十米的球場上長著的均非人工而是自然草皮,就可以想見其r 常維護的費用有多高。實際上,俱樂部為了解決球員梯次問題,組建有青少年隊,他們平時的訓練也是在東方紅體育場。

東方明珠俱樂部每周也至少開放一次,因為有比賽。比賽的門票和電視轉播、買賣球員以及收取贊助、出售貼有俱樂部商標的足球用品等,是俱樂部的主要盈利模式。

這種周賽當然比不得超級聯賽和國際賽事,多半是友誼賽、交流賽x ng質,但是票價相對也較低,適合低收入人群,豐富本地社區人們的周末生活,乃至成為他們茶余飯後的談資和心中的驕傲。

陳白三兄弟顯然錯過了一次周賽,雖然這關系到他們的收入——工資構成中的「獎金」除了進多少球,還必定和出場次數掛鉤。

但陳白顯然不在乎這點零頭,他把「雪地紅」跑車停好,從佔地三千多平米的俱樂部專賣店邊快步跑過,直接沖進了球員更衣室。

更衣室的暖氣殘留還在,顯見球員們剛出去不久。陳白迅速月兌下外套,換上掛在壁上的屬于他的9號白s 戰衣,然後推開門,快步向球場跑去。

他已經看到主帥桑切斯帶著兩名助理教練以及翻譯李世民,在向排成兩排的球員開始講話了。

他的忽然出現也吸引大家的注意。

首先是兩個暗處的,正是俱樂部董事長辦公室的李斌和羅皖。

李斌是個胖子,此刻戴了一副眼鏡正趴在桌上看什麼材料。羅皖則筆挺地站在桌前,一副職業經理人的標準形象。

李斌其實在俱樂部的時間不多,這里基本上交由羅皖負責。他身為集團老板,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今天是羅皖通知他來俱樂部為球員續約簽字。

東方明珠俱樂部已經連續兩年奪得中超冠軍,旗下球員達到驚人的四十多人。由于管理嚴格,像陳白這種年薪制球員,也就是一年或兩年三年一簽的球員數量很少,這是一類球員。二類則是半年或一年一簽,這是球隊的主力或骨干。第三類則是一季度一簽,薪水也最低,月工資大概只有兩萬人民幣。

羅皖要李斌簽字的正是第三類球員,因為有的是新引進的,有的是要和其他球隊交換的,很復雜,必須和主帥和老板商量才行。

此時,羅皖正好從落葉窗看到陳白往球場跑去,立刻笑道︰「嘿,這小子,出這麼大事居然還遲到,真是沒心沒肺啊。」

李斌摘下眼鏡,轉過頭,盯著陳白的背影看了幾眼,想了想,道︰「你有想法?」

羅皖眯起眼楮,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道︰「功過相抵似乎草率了點。我們對全國媒體的報道情況一向跟蹤緊密,如今迪拜泡妞的事余波未平,假如我們沒有表示,很難維護我們嚴格管理的形象,所以,我建議雪藏這小子一段時間,你看?」

他說話頭頭是道,分析和處理似乎都沒問題,不過李斌已經再次戴上眼鏡,道︰「先打一場,輸了看看輿論,不行就藏一個月,贏了繼續上。」

還有一票人,都在球場上。

滿頭銀發的桑切斯看著陳白跑過來,側過身子,用葡萄牙一通語哇啦哇啦,李世民趕緊翻譯︰「嘿,小伙子,這麼大了還賴床嗎?小心我踢你。」

陳白趕緊「抱歉,抱歉」,在隊友的一陣哄笑聲中站到了第一排。

桑切斯繼續道︰「都記住了嗎?後天對那不勒斯俱樂部的比賽就是這樣了,關鍵還是打好半個月後的中超聯賽。現在開始訓練,一線球員跟我走。」

所有球員立刻分開,有的跟著助理教練留在球場中間,有的幾個人圍在一起練習過人和傳球,陳白等11人則跟著桑切斯到球門前12碼位置。

俱樂部的一類球員包括陳白本只有6人,打比賽前,這6人必定是所謂的一線球員,將由主教練進行數場悉心指導和戰術訓練,而其他四人則多是臨時安排。

在東方明珠俱樂部,這6名一類球員包括外籍的守門員漢克和主力中鋒倫加。漢克來自德國,身高臂長而身法靈活,視野開闊;倫加是桑切斯從巴西帶來,腳法細膩,能攻能守,為中場發動機,準確說,這兩人才是俱樂部問鼎冠軍的終極武器。

相比之下,陳白和另一名邊鋒譚鑄及兩名後衛王群、張國立是中國球員中的佼佼者,算是矮子里面拔將軍。

陳白在11人隊伍里還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王企和鄭弘。王企看樣子是亞洲杯時助攻出s ,引起了巴西老頭的關注。本來王企的特點是防守優秀,助攻意識略差。但這小子助攻差就算了,有時候甚至會在激烈的比賽中,腦筋短路一般,出現反越位的失誤,這就讓教練和球迷頭疼了,所以萬不得已——比如有人黃牌或受傷,桑切斯是不會輕易祭出這把「鈍刀」的。

鄭弘卻是和陳白同一個位置,同屬右邊鋒,他和左邊鋒譚鑄都是老隊員,比陳白大三歲,更難得陳白那種留學經歷和率x ng。陳白比賽全看狀態,一旦投入,似有神助,腳法細膩,過人巧妙又快如閃電,再加上sh 門的j ng準,以及一百九十公分的頭球威力,說起來與外籍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所以俱樂部尤其是桑切斯更看好陳白,經常讓鄭弘成為陳白的替補。這就讓鄭弘心中必然有些不爽,尤其年齡越大,又收入懸殊,和陳白難以太和諧。

桑切斯可不管這些齷蹉事,老頭見多識廣,那些不和諧的事情,哪個俱樂部哪個國家沒有?他要的是球員們上場以後嚴格執行他的戰術意圖,分工又合作。

老頭先安排角球練習,每次破門成功或失敗都進行細致的點評和指導,然後等漢克稍事休息又開始點球……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到了午飯時間。在俱樂部餐廳,和王企李世民躲在角落里,分別說了各自回家的情況。

王企算是最好,一到家,老娘閆阿嬌大媽就抱住他一場痛哭,哪里舍得打罵。李世民和陳白差不多,老爹進行了一次嚴重的思想教育,不過說來說去,李世民始終強調自己只是從犯,老頭沒辦法,總不能怪陳正剛教子無方吧——雖然心里是這樣想。

總之,大家這次都是有驚無險喜過關。

陳白道︰「但是有件事很麻煩,老爺子要是知道我要離婚,還不知道怎麼著呢?在家里說話容易露出馬腳,氣氛也壓抑,我想搬出來住一段時間。」

李世民道︰「也是,那你想住哪里?」

王企道︰「不然去我家?」

李世民搖頭︰「自己家不住跑朋友家住,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陳白道︰「那只有俱樂部的宿舍里將就一下了。」

李世民想了想︰「嗯,以集訓和比賽的理由和你父母好交代。不過,這段時間你還得和嫂子多聯系,能不分手那才最好。」

下午訓練結束,陳白回家說了說了聯賽即將開始,自己去俱樂部住的事,父母叮囑一番,均無異議。

于是,第二天開始,陳白帶著簡單的行李搬進了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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