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珠樓出來,彭鷹的儲物戒指里多了五千兩黃金……
這些黃金並非是齊雲齋為了拉攏彭鷹而強塞給他的,而是齊雲齋向彭鷹買了件東西。♀
彭鷹到現在也很難理解,巫月娘的那封紙鶴,竟然值五千兩黃金!?
不過齊雲齋卻將那紙鶴奉若至寶,當場令人裝裱了起來掛在牆上。據他說,陛下的這份御筆朱批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別說五千兩黃金,即便是一萬兩他也一定要買過來。
帝王之言,無不頤指氣使、睥睨八方。可這區區幾個字,卻完全是朋友間的語氣。
朕知道了,這四個字還算正常,可坐等兩字便出人意料了。
其中含義要是換作普通人的語氣,也就是說「你說的事我知道了,馬上就辦,別著急,坐在那里等我一下……」
滿大街去問問,這是皇帝陛下會說的話麼?
所以齊雲齋這老狐狸立馬嗅出這封紙鶴的價值來,別管這紙鶴是發給彭鷹的,齊雲齋只要掛在自己的海珠樓里,無須解釋,來海珠樓談生意想要砍價的人見到了這御筆朱批,心里就該合計合計。
試問,這五千兩黃金,貴麼?
彭鷹此次玉城一行算是收獲頗豐,這五千兩黃金已算不上什麼,最關鍵的是讓余英堂和滄海會取得了聯系,東海深處那無窮無盡的妖晶也有了著落。那可是無本而萬利的買賣啊。
他或許還不知道,萬事曉的一句囑托,巫月娘的一道詔書究竟會給余英堂帶來多大的好處,等到他日後知道的時候,或許會驚掉大牙吧。♀此時彭鷹的心早已飛向了南普陀孽龍寺,一心祈禱著那所謂的四皇斬妖圖能留存至今,最好能找到關于自己身世的一絲線索。
從玉城沿海向南,再不足十萬里也就是沙坡州了,而到了沙坡州,南普陀所處的海島便能以肉眼看到。彭鷹心中急切,所以不眠不休的一路飛馳,幾日後便來到了那座沙坡州。
他這一生多是在北方生活,這還是第一次南下,也是第一次領略到了南方的秀美。
北方的美在于粗獷、雄渾,而南方的美卻在于秀麗、細膩。雖然此時已是冬季,可隨著彭鷹一路南下,蒼茫大陸開始綠意叢生。青山秀水隨處可見,氣候也變得濕潤而溫暖起來。等到了沙坡州,彭鷹早已除去冬衣,換上了秋裝。
雖說此時彭鷹的修為已不必在乎氣候,可他幾年內躍升至點山境,終究還是月兌不去身為凡人時的習慣,總感覺修仙者也是人,飲食起居還是按常人行事,這才有幾分生趣。
沙坡州也是一座大城,雖說遠比不上皇城,也比不上皇室舊居的玉城,但規模也不算小。她四面環山,那山也不如北方雄渾,但卻另有種清秀、空靈之美。沙坡州就如同一顆明珠瓖嵌在翡翠群山之中,長年累月被山間輕霧籠罩,仿佛身披輕紗的少女,偶爾霧散雲開,驚鴻一瞥的露出萬般美態,極為迷人。
彭鷹到時正值清晨,在雲霧之間看到了沙坡州,也不盡暗贊那位滄海會的會長巫隱很會挑地方。以他的財力,天下之大盡可去得,可他卻只選擇在這里修身養性,足見沙坡州真是個人杰地靈的所在。
此處群山環繞,雲霧間彌漫著誘人的靈氣,絕非等閑之處,極有可能隱藏著靈根,或許是什麼洞天福地也未可知。彭鷹站在一座山峰之巔,索性張開通天眼四處張望,果然發現在南方數里之外有座大山,山形險峻清奇,好似老翁望海,意態悠然。♀那山上靈氣蒸騰,果然是一處極佳的洞天福地。
在這烏沉國,十個洞天福地便有九個仙門,彭鷹仔細看去,果然發現那山上的半山腰處有許多建築,山下還有許多耕田,應該是有座仙門佔了那座山峰沒錯。
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沒有仙門才叫古怪,彭鷹笑了笑,將目光再落到沙坡州上,然後飛身而下。
進了城門,這城內的景象也與北方諸城大相徑庭,街路略窄,都是以青石鋪就,經過千百年的歲月已磨礪的光滑圓潤。四周都是青灰小屋,飛檐斗角,雕梁畫棟。城內有幾條小河穿城而過,所以隨處可見造型別致的拱橋,衣著華麗的人們在橋上穿行,顯得那麼悠閑自在。
河畔酒肆茶莊不少,都開著窗,讓人能看到小河流水,雖然是清晨的光景,可街上已經有了不少人,小窗內外或品茶傾談,或沿河緩行,都是怡然自得。彭鷹看得心曠神怡,不禁深深吸了口氣,品味這輕甜的空氣,吐出去,化作一縷淡淡的白霧。
除了茶樓酒肆之外,或許是因為靠近南普陀的緣故,城內四處都能感受到佛門的氣息,佛堂、小廟隨處可見,人們身上也多帶著念珠,平和而虔誠。他向東南方看去,那里的城中有幾座小山高出城牆,居中的一座山上有座廟宇,據齊雲齋的說法那里應該就是白駝寺了。
他並不急于去見那位滄海會會長,而是沿著河直奔城中走去。沒走多遠,前方的河畔出現一座雅致的兩層閣樓,門外掛著幌子,上寫「有點酸」。
如果不是齊雲齋大力推薦,彭鷹也不相信這麼一座不顯山不露水的小樓竟然是沙坡州內最聞名遐邇的酒肆。只因為一道菜,得了「有點酸」這個古怪的店名,也引來方圓千里八方之客趨之若鶩。
沙坡醋魚,被齊雲齋說的天上難尋,地上難覓。彭鷹被他說得垂涎三尺,無論如何也要先品嘗品嘗之後再去白駝寺了。
甫一進門,彭鷹便知道這小店真是名不虛傳。明明是一大清早,可店內卻幾乎座無虛席,二樓早已坐的滿滿當當,樓下也沒一張閑桌。幸好有張大桌旁只坐了兩個客人,店小二客客氣氣的求了情,這才讓彭鷹拼桌坐下。
點了沙坡醋魚,外加一碗白飯,彭鷹坐在有些破舊的椅子上望著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陽,感覺這種略帶種期待的感覺還真是愜意。
閑暇時四處張望,這店里每張桌子上都擺著幾盤沙坡醋魚,只聞香氣就已經讓彭鷹垂涎欲滴。沒過多久,店小二便端著個大大的盤子放在彭鷹面前。他呆了呆,看看桌對面那兩位客商模樣的客人面前的魚盤,發現自己這條魚似乎比他們大了差不多一倍。
「這……怎麼菜量這麼大啊?」彭鷹有些哭笑不得的問,心想難不成自己看上去就很能吃的樣子?
店小二樸實的笑了笑,「客官,也是不巧,後廚只剩下這最大一條魚了,本來是給四五個客人一同享用的,不過既然您先點了當然就是您的。不過您放心,小店賣魚論條而不論斤兩,不會多收您錢的
「小兄弟你算佔了便宜了啊,早知道我們兩個就等等再點,你那條大的不就是我們的了?」對面兩個客商善意的調侃,彭鷹也是一笑。
難怪這里生意亨通,彭鷹道了謝,剛迫不及待的拎起筷子,門外忽然走進幾個人來。
為首的是個灰衣少年,衣著樸素,卻長得非常俊朗,猿臂蜂腰,眉若遠山,身量雖然不高卻勝在勻稱,看似有些書卷氣,但雙目炯炯,又有幾分豪氣。在其身後跟著三個僕人,也都神清氣爽,迥異常人。
「哎呦,這不是端木公子麼?好些日子沒見您來了櫃台後的掌櫃興奮的繞了出來,小跑到那少年面前請安。四周的客人中也有不少本地人起身抱拳,顯的這少年的人緣極佳。
「酸掌櫃,好久不見啦少年拱手回禮,笑眯眯的回應。
這世上還有姓酸的?彭鷹不知不覺的把心里的話念叨了出來,旁邊那兩個客商听了都是一笑,其中有個人莞爾道︰「小兄弟,你是外地人吧?這有點酸的老板可不姓酸,只不過這位端木公子性情詼諧,所以才用那店名給他起了個酸老板的稱號,久而久之也就傳開啦,反倒很少有人知道掌櫃的究竟姓什麼了
彭鷹恍然點頭,微笑著隨口問道︰「那這位端木公子又是誰啊?似乎每個人都認識他似的
那客商接口道︰「說起端木公子,整個沙坡州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小兄弟可能不知道,沙坡州以南三十五里有座老翁山,山上有一個修仙世家,就是端木世家了。提起端木世家,據說在修仙界也是鼎鼎大名呢,而這位端木公子叫端木青,是端木世家家主的獨子,平日里最是樂善好施又平易近人,提起端木公子的名字,沙坡州里的三歲孩童都要豎大拇指呢
另一個客商也眉飛色舞的道︰「王兄你還忘了一句話,據說修仙界里有江南三子的稱號,而端木公子就是其中之一呢
「你說厲害不厲害?」兩人同時問彭鷹,仿佛沙坡州出了個端木青,他們也臉上增光似的。
「厲害彭鷹豎起拇指笑著,心想那座老翁山應該就是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座形似老翁望海的大山了,而山上那仙門想必就是端木世家。他雖然沒听過端木世家的名字,不過看那老翁山靈氣蒸騰,能在那里落腳的仙門想必也非等閑。
這時端木青看了看店里面的情形,撓撓頭苦笑道︰「酸老板,您這生意也太火了吧,我特意大清早的趕來,你這里怎麼還是座無虛席啊?」
他話音未落,四周就有十幾人紛紛站了起來,笑著招手道︰「端木公子過來坐,我們很快就能吃完了
「別,大家好好吃著,這沙坡醋魚可不是什麼蘿卜白菜,得細嚼慢咽才有滋味,我可不能壞了大家的雅興端木青笑容可掬的左右看了看,發現彭鷹身邊還有幾個空位,便微笑著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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