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上雲彩慢悠悠地飄著,輕風拂過樹梢發出了「沙沙」的聲音。陽光溫柔的照射下來,微涼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梔子花的花香。
後山的草垛上,一個體態健碩的男子悠閑地躺在上面。他左手枕著頭,微眯著眼楮似睡非睡,正恣意地享受午後的陽光。
他身上還是穿著那套已經有點磨白的粗布衣服,右手邊上放著一塊粗紗。
他的臉色因為長期帶面紗而顯得異常白皙,眉毛濃密利落,鼻梁挺拔,眼楮細長,加上略有些單薄的嘴唇,不能說貌比潘安,也完全是一副儒雅英挺的俊秀面容。
他便是如今安頓在花家的昔日朝廷通緝犯,如今改名為石一的大將軍王易天定。
突然,易天定的眉頭微微一皺,卻又馬上舒展開來,接著嘴邊浮現出一朵微微的笑容。
只見高高的草垛後面突然竄出兩個手持木棍的身影,一左一右快速的襲向正在假寐的易天定。
眨眼間已經近身,兩根木棍利落地朝易天定的頭部和月復部飛速劈下。
但也只是轉瞬之間,兩根木根同時劈空。
剛剛還躺在草垛上假寐的易天定已經一個翻滾躍出了草垛。
偷襲不成的二人毫不氣餒,折返後再次蹂身而上。
兩個人影配合默契,兩根木棍同時又朝易天定的上下盤招呼了上去,三人倏地你來我往,立刻纏斗在了一起。
以一敵二的易天定依舊是一派氣定神閑的模樣,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二人之間。
兩個偷襲者卻是招招落空,似乎他們所出的一招一式都能被易天定提前預料一樣。
顯然易天定未用全力,但兩人也已漸漸落了下風。
半響後,兩個偷襲者便氣喘吁吁地躺在了草地上無法動彈了,兩人手中的木棍已經被易天定一一奪走,正被他拿在手上把玩著。
這偷襲者便是費盡苦心拜易天定為師的花木蘭和虎子二人。
經過兩年多的刻苦鍛煉,兩人的身高都拔長了很多。
特別是花木蘭,按現世的計算方法,她的身高已經超過了175厘米,在現代社會也屬于高挑身材了。
這點也讓虎子非常的羨嫉,他雖然也在抽身高,但總是落後花木蘭半個腦袋,常常要生生忍受花木蘭的嘲笑。
而對于花老爹來說,雖然不贊同女兒去學那些腿腳功夫,但由于拜的是易天定為師,故而他也不敢多言反對,只能安慰自己說女兒身體健康也屬是好事,日後成親也能多添子嗣。
但是女兒突然拔高的身材卻讓花老爹徹底傻眼,這樣高的個子可如何相婆家啊!
如今花老爹一看到自己女兒高挺的背影,眉毛就會擠成一個川子,立刻愁上心頭。
花虎二人在每日的凌晨和傍晚都會完成易天定交代的功課,二人日日在後山無人之處勤學苦練。
剛開始的時候,花木蘭都是壓緊牙關硬受著。
就算是上輩子她也只是在大學軍訓上練過些花拳繡腿,最多跑個800米已經了不得了。哪里經歷過這些正經的軍事訓練和體能訓練。
但是勝在她意志堅定,每當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不想死在戰場上幾個大字就會在她腦子里轉上幾遍。
沒幾個月,她的身體和心理上都漸漸適應了。直到某個晚上她還打劫了自己老爹,抱走了他所有的兵書。雖然都已經殘破不堪,但也不妨礙花木蘭化身為小書蟲,苦心研讀起來。
在逐漸適應的同時,花木蘭也立刻恢復了本職工作。白日里依舊奔波與各家女子閨中,為新娘或者婦人添妝加彩。當然也是為了一份可觀的收入,平日的開銷嚼用都離不開孔方兄的支持。
易天定的生活則簡單很多,他大多時間都一個人靜靜地呆在自己的屋中,房門緊閉連花家人也都謝絕打擾。饒有興致之時也會攜虎子深入山林之中打獵野味,不消說,每次還都收獲頗豐。
而家中的日常事務均由宋氏操持,雖然日子儉樸但也都事事分明,井井有條。
在外人的眼中,花家的日常生活意外得和諧平順,這也令幾個想看熱鬧的好事之徒目瞪口呆。
「今天的功課都完成了嗎?」易天定在花木蘭身邊蹲下,細細地看著她因為氣喘而嫣紅的臉龐,這時腦中不由浮現出一句「人面桃花相印紅」來,嘴角不由地微微翹起。
兩人氣喘吁吁地同時回答道︰「完成了。」
也許是覺得休息夠了,也可能這樣平躺著被易天定直視總覺得有些不妥,花木蘭一個翻身坐起。
她看了看易天定滴汗未出的臉,懊惱地說道︰「今天如此好的機會,卻還是連你的衣袖都沒有沾上,真是沒用!」
還未說完她突然撿起一邊的石子飛快地朝石一扔去。
誰知易天定嗤笑一聲,身形微動便輕巧躲過了。
這幾個月下來他已經早已習慣了這個小氣鬼妮子的各種偷襲,早有準備。
看著花木蘭微鼓的腮幫子,他的笑意已經到達了眼楮的深處。
他彎下腰取笑著說道︰「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副模樣,很似討不著骨頭的小狗。」
「撲哧!」旁邊的虎子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但馬上捂住嘴巴。
「你……你才是小狗!」花木蘭有些惱羞成怒,臉色漲得通紅。
他勉強控制自己的嘴角上揚的角度,裝作若無其事地彈了彈衣袖後,莞爾一笑說道︰「力量夠了卻沒有有準頭,真是可惜啊,兩次偷襲兩次都失敗了。」突然他臉色一整︰「傍晚的功課木蘭加倍,不完成不許休息。」
「天哪!」花木蘭一听,頓時泄了氣。
只見她又一坐回在了草垛上,心中不停地暗罵自己的意氣用事。
旁邊的虎子听到了,咧著大嘴便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虎子陪同。」易天定輕飄飄地扔下一句,便拾起地上的面紗,轉身往回家的方向踱去。
這次變成虎子躺回草地上,哭喪著臉了。
夜晚,微弱的燭光之下。
易天定靜靜地坐在桌邊,手邊放置一個信匣子,里面是厚厚一疊折子。
里面的內容令易天定的臉色神秘莫測,神色是變了又變,很是復雜。
躲在這里已經兩年多了,終于等到了他按耐不住開始蠢蠢欲動。
易天定嘴邊飄過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繼續看著手中的折子,腦中思緒紛飛,半響後,卻不自禁慢慢浮現出一個英姿颯爽的身影。
易天定緊皺的眉頭略略舒展了一些,心中滑過一種甜蜜而舒暢的感覺。
她,是上天恩賜給他的禮物嗎?殘忍奪走了他的一切卻把她送到了他的身邊。
她就是個神來之筆,她的奇思妙想,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一顰一笑,都和世間的女子如此的不同。她的一切都像罌粟一樣令他瘋狂的著迷上癮。
可以把她一起帶走嗎?
卻要以什麼名義把她留在身邊呢?
假使他將來能成事,又要如何安置她?
加上她這樣的出身……
易天定越想臉色越陰暗,剛剛開始的滿腔熱情早已經冷卻了下來。
沉默半響之後,他終于提筆,卻只是草草寫了一行字後,便把折子扔回了信匣子里。
打開窗戶,把封存好的信匣子交給了守候在窗外的黑衣人。
等黑衣人幾個跳轉不見了之後,易天定慢慢地坐回桌邊。遲疑了一會,還是從書架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抽出一卷畫像。
他在桌上平鋪著,隨著慢慢地打開,一個易釵而弁的女子已躍然紙上。
「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易天定眼楮看著畫中的女子,嘴里不自禁地喃喃著這句詩詞,手指撫模著畫中女子的秀麗臉龐,眼中流露出一抹堅定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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