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誰說女子不如男
花木蘭擔心地看著再次進入昏迷的易天定,「老爹,他沒事吧……?」
花老爹幫易天定掩好被子,難得地用責備的口吻對花木蘭說道︰「他的傷很重,這才剛退燒身體還很虛弱,你怎麼就咋咋呼呼的,這一費神能不暈過去嗎!?有什麼話不能留到他身體好轉了再說嗎?」
「我這不是太激動了麼。」花木蘭癟著嘴嘟囔著。
花老爹擦了把汗繼續說道︰「就你老爹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本來就夠嗆,也多虧得他沒什麼內傷。如今燒也退了,傷口只是稍微有些發炎,已屬萬幸。如此虛弱的身體,哪里還能費神說話!現在他最需要的是靜——養!」花老爹還特別在靜養上加了下重音。
隨後沒等花木蘭辯駁幾句,便被老爹一腳踢出了暗窖,還反復告誡她不許再下來打擾病人的休息。
出了暗窖,花木蘭邊走邊想自家老爹在戰場上以前跟從過大將軍王吧?難道也是他的忠實粉絲?怪不得這幾天沒舍得多看幾眼虎子的傷,就光顧著跑暗窖了。
花木蘭繼續模下巴,雖說在後世的她看來他是大將軍王是一個令人敬佩的民族英雄,但放到如今怎麼說也只是一個朝廷欽犯,按這個時代的小老百姓們的覺悟,再加上老爹以往的膽小怕事的做事風格,這些日子的表現可以說是非常異常了。
如此小心翼翼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之後,虎子的傷勢早已經大好,但因為之前對他傷勢的刻意渲染,還是不能太早的出現,因此還是沒有被批準出門。
易天定的傷勢也恢復得很快,已經能夠勉強下地站立了。花老爹說到他的傷勢之時,每每都要對他的身體素質夸贊上幾句,對待他的神情也越發的恭敬起來。
自從易天定清醒之後就異常的惜字如金,無人之時總是蹙額顰眉,臉上也彌漫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某日在換藥之後,易天定慎重其事地對花老爹表示了希望能在花家暫住的想法,請示老爹,不知花家人願不願意收留。結果必不用說,花老爹當場激動萬分地拍了胸口承諾下來。
除了花老爹喜不自禁之外,當花木蘭得知這個大偶像決定要暫時留在他們家後,也忍不住在心里比了個耶~。
另外,花老爹對他每天窩在暗窖中,過著暗無天日的地下的生活,一直表現出極大的不安。如果不是花木蘭強烈地反對,老爹早就把他抬進自己的房間供起來了。
經過了幾天苦心思索之後,花木蘭終于拍板決定︰二娘應該有個表弟來投奔了。
翌日清早,花木蘭便對宋氏說明了事情的原委,在得到她的諒解和首肯之後,又在花老爹和虎子耳邊嘀嘀咕咕了一番,說得兩人連連點頭。
緊接著她一出門,便開始兜著圈的和村子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們嚼舌根,說她二娘有個滿臉長了麻子而破相的遠房表弟,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生活窘迫雲雲。而此人前些日子來信,想來投奔表姐宋氏。
女人們一听馬上表示了同情和憤慨,同情當然是對花家父女倆的,憤慨便是對那對「不知好歹」的宋氏表弟的。
原本就不富裕的花家剛剛才收進一對母子,這虎子的還沒好透多久,又從天上掉下個窮光蛋拖油瓶表弟,這樣下去即使花木蘭再能干,這花家的日子可要不好過咯!
之後的幾天里,隨著村里人的口口相傳,有個倒霉蛋拖油瓶即將投奔花家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村子。
花木蘭揉揉酸疼的腮幫子對這個成效頗為滿意,一時高興也即刻對花老爹提交的申請給予了批準。得到女兒的認可之後,花老爹立刻歡天喜地投入到了新房改造的大工程之中。
但因為不能過于招搖,最終花木蘭僅僅還是在他們的屋子後面加蓋了一間普通的平房而已,這個結果對于花老爹來說只能說非常勉強。
沒想到經此一舉,卻令花家父女在村里的樹立了為人親善、通情達理的基調,從此花家人的口碑甚好。
另一邊,易天定對于這個新身份,也不置可否,只淡淡地問了一句︰「那你順便給這個麻子臉拖油瓶起了名字沒有?」
「請您隨意!」花木蘭立刻搓著手、陪著笑臉。
易天定少許頓了頓說道︰「那就叫石一吧。」說完他瞥了眼花木蘭,嘴角似乎有若隱若現的笑意溢出。
「好名字!夠大氣!」花木蘭立刻狗腿地翹起了大拇指。
事後花老爹一听到這個名字,便讓花木蘭在地上寫給他看,略略思索了下,竟然激動地手都發抖了,卻還要扯出個異常糾結的笑容對著花木蘭直說沒啥沒啥,引得花木蘭直皺眉。
新房建成之後,花家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迎入了這位傳說中被破了相的倒霉表弟。
只見他細紗蒙面,穿著蹩腳的粗布衣裳,身上僅有一個干癟的包裹,這身行頭看得四鄰是紛紛搖頭,大嘆果然是個落魄戶。
其實那身衣裳倒是花木蘭為他專門特制的行頭,雖然外表看著寒酸粗陋,但內里都是純棉的布料非常貼身舒適。
易天定全程不發一言,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信息。令那些名為上門幫忙實為幸災樂禍看熱鬧的人也漸漸地覺得無趣,三言兩語之後便悻悻然地走了,有些嘴里還不屑地嘀咕了幾句喪門星。
如此這般之後,花家的日子竟然真的開始無風無浪,平靜無奇起來。久久懸在花木蘭心中的那塊大石也逐漸的放了下來。
某日,風和日麗,晴空萬里,是花木蘭心中的好日子。
花老爹在庭院的空地上做著體操,宋氏在一邊晾曬衣物。忽然,從新建的平房內傳出了激烈地爭論聲。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在戰場上有著滔天的本領,為什麼不可以教我?!」花木蘭雙手握拳,義憤填膺地對易天定大聲嚷嚷著。
易天定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依舊氣定神閑,似乎已經對噴火的花木蘭習以為常。
「你知恩不報!」花木蘭一坐在另一邊的炕上,歪在自制的靠枕上,氣呼呼地盯著面前的易天定。、
當初得知他就是大將軍王時,心里確實也藏著自己的小九九,一直盼望著日後能得到他的指點。最好教教她日後上了戰場如何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卻沒想幾次開口都被他回絕了,令花木蘭越來越失去耐心,逐漸露出了自己女漢子的真面目。
或許是花木蘭持續「熱情」的眼神發揮了作用,易天定抿了口茶了之後,終于抬起眼緩緩說道︰「我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理由呢?」
「習武防身!保家衛國!」花木蘭迅速直起身,隨口蹦出兩句話。
「那也應該是虎子坐在我的面前和我說這些吧。」易天定挑了挑眉毛。
「有!」只听房門「踫」得一聲被推開,門外響起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
「虎子在!虎子也願意拜石大哥為師!望石大哥成全!」虎子直接進屋往易天定面前一跪。
「虎子,先來後到懂不懂啊!」沒想到這小子也打著如意小算盤,「易天定,為什麼虎子可以我不行?」花木蘭從炕上站起,挺直了腰板,瞪大了眼楮直視著易天定︰「我也可以的!」
「你是女子,如何能上戰場。」易天定並沒有讓虎子起身,卻對花木蘭的話深感不以為然。
「哼!女子又如何?難道女子就只能再家中繡花生孩子嗎?誰說女子不如男?誰說女子就不能行軍打仗?誰說女子就不能保家衛國?」花木蘭越說越激動,她直視著石一的眼楮,好像他一說個不字就要沖上前去飽以老拳一樣。
易天定微微一怔,眼中滿是驚愕。
「誰說女子不如男……誰說女子不如男……呵呵呵呵」易天定的嘴巴里不停來回咀嚼著這句話,最後漸漸地化成一句輕笑。
他的笑容徐徐地綻放,俊美的眉眼之間洋溢著淡淡珍珠般的柔美的光澤,稜角並不分明的輪廓也顯得更加的柔和。
花木蘭對這個始料不及的驚艷笑容全無招架之力,只能呆呆地看著,這時她才知道用傾城傾國來形容男子也是非常合適的……
「想法雖離經叛道,也非常不切實際,但……女子不輸男兒志……難得,難得……可惜,可惜。」易天定笑容一收,沉吟了半天,最終卻還是搖了搖頭。
花木蘭使勁掐了大腿,好不容易把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給趕跑了,發現易天定仍舊沒有點頭的意思,于是開始了她的第二招,懷柔政策︰「易天定,你就看在我們冒死庇護的情分上就當順手收兩個徒弟唄!我和虎子說不定日後真能派上用處呢?請相信我,若是有朝一日,您還能再踏上戰場,木蘭如若有幸能同往,定會在您身旁盡綿薄之力,先身士卒,報效國家!還望您成全!」說完她臉色一整也跪在了虎子的身邊。
易天定注視著花木蘭,內心說沒有震動有那是騙人的。
在以前的歲月里,他對女子的認知就是繁衍子嗣的工具,她們是嬌女敕的花朵,需要仔細呵護,但也可以任意采摘。他從來沒有听聞會一個女子要求習武學兵法,他實在不明白這些驚世駭俗的想法是怎麼到這個小女子的腦子里的。
保家衛國,好沉重的四個字,這個單薄的女子怎麼會想到要去扛起這四個字呢?!
就憑一個小女子突然看到渾身是血的他非但沒有暈過去,反而還救了他,就足以證明她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沒想到越是了解越是出乎他的意料。
遇上她,確是他之幸!但,是不是她之幸呢?
易天定沉吟了半響,不斷來回注視著跪立的兩人,這姐弟二人臉上至今都是堅定不移的神情。
見狀,他緊皺的眉頭忽然慢慢放松了,只听他說道︰「我的救命恩人果然非同一般,既然你們有恩與我,我必當有所報答。」
花木蘭和虎子跪了許久心中已是忐忑不安,一听這話便知有戲,不由得面露喜色。
「木蘭,既然你說的出,誰說女子不如男這樣的豪言壯語,我倒要看看日後你如何得不輸男兒。」易天定說完便整一整衣襟,端起身旁的茶水,喝了一口,便又放下。
「這一口就當你們對師傅的敬茶,起來吧。但是我們三人只可有師徒之實,並無師徒之名,對外定不可對人言我是你們的師傅,明白嗎?」
虎子還一臉迷茫,花木蘭立刻起身甜甜一笑說道︰「明白了!石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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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米有人看呀~花花找到老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