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烈焰紅妝 不能說的秘密之二

作者 ︰ 淺淺盈汐

姚瑤小心翼翼地將滾燙的手爐放在公主的被褥下面,用絨布將手爐包裹好,以免公主無意間踫到傷及皮膚。

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他們把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兩個火爐搬進屋內。點上火,再加了些炭,屋子里頓時溫暖了許多。

紫衣男子走到姚瑤身邊,剛欲張口說些什麼,卻見姚瑤雙眼通紅,碩大的淚珠掛在眼角,滿臉寫滿了愧疚,煞是惹人憐。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姚姑娘,其實你不必自責……」

話還沒說完,門外卻響起了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公主,發生什麼事了嗎?」清亮的女聲在門外響起。

是靈月小姐。畢竟大家住在同一個院子,一廂出了點狀況,難免不會驚擾到其他廂間。而兩名男子皆神情戒備,臉上流露出擔憂和凝重。

「公主,您睡了嗎?我只是剛才听見了一些聲響,心里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看看。」門外的聲音又響起,透露出些許著急。

果然,還是驚動了小姐。如果現在不去應門,小姐若是明天在狐主魔主面前提及,可就不好了。姚瑤著急地望向兩人,卻見那兩人俱是神情嚴肅的望著她。

姚瑤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她去?這麼晚了她出現在公主房間里這不是很奇怪嗎?見二人都鄭重地點點頭,眼神還帶有一絲凌厲。姚瑤縮了縮脖子,乖乖地去開門。

「小姐!」略帶哭腔,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靈月小姐一愣,她沒想到竟然是姚瑤來開門。眼瞅著小臉布滿淚痕,不由得雄,即便疑惑卻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瑤兒,怎麼了?」

「公主生病了!是我害的!」姚瑤一下子撲進靈月小姐的懷里,哽咽著告訴小姐發生的一切,隱瞞大部分真相,「嗚嗚嗚!小姐,怎麼辦?千萬不能讓魔主知道,不然我就死定了!」姚瑤可憐巴巴地拽著靈月小姐的衣角撒嬌哀求,兩只水汪汪的大眼楮,一眨掉一顆眼淚,一眨掉一顆眼淚的,讓人甚是雄。

「好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父親他們的。現在先去看看公主的情況。」靈月柔聲安慰著姚瑤,目前她只知道姚瑤是奉命照顧公主卻不小心著了涼。那料得,公主分外體弱,著了些涼竟發起低燒來,現在渾身冰冷得很。

靈月小姐剛踏進屋便感到一陣熾熱,隨意地掃了兩眼,屋內的門窗被掩得嚴嚴實實,中央兩個火爐燒得正旺,看來姚瑤並未說謊,也采取了一定的措施。

來到公主床前,公主臉色依舊蒼白,周身散發出冰寒之氣。靈月小姐心里大驚,這並非一般寒氣,絕無可能是著了涼染上風寒。用余光細細打探姚瑤,卻見她一臉肅穆地認真往爐里添柴火。難道姚瑤真的不知情?想來也是,姚瑤出身卑微貧寒,從未見過大世面,又無半點妖力,又怎能辨別出這寒氣的不同呢?

「萍兒,去熬一碗燕窩人參湯來。另外再拿一顆紫雲活絡丹。」姚瑤雖然采取了措施,但都是由外至內。以公主的情況來看,最好還是從體內散發出熱量比較好。

「是,大小姐!」叫萍兒的丫鬟起身退出發間。

「等一下!」姚瑤叫住了萍兒,走到她面前低聲道︰「聞言魔界公主素來對自己的容貌十分看重。但凡詆毀她容貌之人,五馬分尸都是輕的。如今她這般模樣被我們看見,恐怕會對我們心存警惕。你今日所見切不可告訴任何人,听到沒?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想死,我不攔著,但別想拖我下水!」姚瑤眼楮瞪得老大,凶神惡煞地威脅萍兒。

「知,知道了。我,我不會說的!」萍兒顯然被嚇壞了,磕磕絆絆地說完這些話就飛也似的跑開了。

姚瑤見萍兒跑遠了這才松一口氣,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審視的目光。作為現代人,姚瑤深知八卦謠言的力量,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別人知道。至少,在姚瑤還在狐府時,不能被別人知道。之後,至于等她離開後,會怎麼樣自然不關她的事。她也沒有閑情去操那份心。姚瑤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日子不多了啊!她得趕緊行動了。

「藥煎好了!」萍兒端著藥罐進來,路過姚瑤時眼神躲躲閃閃,不敢靠近。

姚瑤心下一凜,難道她說了?立刻瞪向萍兒,萍兒嚇了一跳,連連微微搖頭,手緊緊地拽著藥罐。

「怎麼了?」靈月小姐察覺兩人之間的異樣,出聲詢問。

「沒有什麼!我只是問她拿了紫雲活絡丹了沒有。」姚瑤立即笑著對靈月小姐說道,雙眼清澈無辜地看著她,仿佛事實真是這樣。

萍兒也立刻反應過來,把紫雲活絡丹拿出來遞給靈月小姐。

「是嗎?」靈月小姐不置可否,接過紫雲活絡丹,眼光略帶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把公主扶起來!」

聞言,姚瑤立刻上前將公主輕輕扶起靠在床榻上,將枕頭放在公主背後墊著。公主的身體依舊冰冷,四肢毫無知覺,被褥里的溫暖僅限于在手爐附近幾厘米處,其他地方冷如冰霜。

靈月小姐從藥罐里將藥倒入碗中,又將紫雲活絡丹融入其中。紫色的藥丸迅速變小,最後消失不見。靈月小姐將湯藥一勺一勺地喂入公主月復中,因為公主還在昏迷所以靈月小姐稍稍施加了一些讓公主更夠下咽。

姚瑤見靈月小姐有些疲憊,這幾天一直忙活不停又沒有睡好,便好意勸道︰「小姐,您還是回屋休息吧!公主這里我一定會好好照看的。您明天還有許多事要忙,精神不好怎麼行?」

靈月小姐想來想,公主的藥也已經喝完了,時候也不早了︰「也好!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公主!」說罷,帶著幾名丫鬟離去。

姚瑤舒了口氣,將門窗關好。這一天真不容易啊!

「謝謝!」姚瑤經過紫衣男子身旁時,听到這一聲誠懇的道謝。

姚瑤不禁有些啞然,她並沒有做什麼,何來道謝?

「謝謝你替我家主人保密。」藍衣男子也轉過身正對姚瑤,「姚姑娘的恩情,我沐雨,還有沐風,我們兩兄弟一定銘記在心。」

看著他們鄭重其事的樣子,姚瑤忽然就樂了。這就是江湖情誼啊!之前她對白衣男子也說過這樣的話,但那時她只是想表達一下感激之情。如此這般,她是不是可以向他們提個要求呢?比如,把狐族的寶物偷到手?

姚瑤正想入非非,忽然床榻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呻y n。

公主醒了?姚瑤連忙走到床邊,只見公主臉色依舊蒼白,眉頭輕皺,睫毛不停的在眨動,雙手緊緊地拽著被子,蜷縮著身體不停地顫栗,就如同是在做一場噩夢。即使隔著被子姚瑤依舊可以感到公主身體的冰冷。

「公主會經常這樣嗎?」姚瑤輕聲詢問。

「嗯,主人每個月月半都會發作一次。」沐風沒有想到姚瑤會這樣問,眼神復雜地看了她一眼,繼而聲音有些沉悶。

「從小就這樣嗎?」姚瑤有些哀傷地看著公主。是天生就有這樣的病嗎?還是後天染上的?

「不是的,是在兩年前的一場決斗後留下的遺癥。這件事連魔主也不知道,所以希望姚姑娘能夠替我們保密。」沐風看著公主眼中充滿復雜的神情,聲音透著無限的悲傷。

「嗯,我會的。」原來是這樣,姚瑤突然覺得其實公主也很可憐,不是嗎?小小的身體竟然患上這樣的病,每月都要經受這樣的折磨。難道沒有救治方法嗎?姚瑤很想這樣問,但是她沒有。因為她知道如果有辦法早就醫治了,何需等到如今?而且這些也不是她該管的。

距湯藥發揮功效還有一段時間。姚瑤讓沐雨沐風兩人在外面守著,自己則月兌了鞋子鑽進被窩,輕輕將公主抱在懷里。

沒事的,公主,你一定會沒事的。姚瑤這樣安慰著公主,也這樣安慰著自己。看著這樣脆弱無助地公主,姚瑤感覺就好像看到了那個彷徨無助的自己。在這個世界里,公主還有疼愛她的家人和對她忠心的僕人,而姚瑤自己呢?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啊!每天為了能夠活下去而掙扎奔波,每天都是。有時候她總忍不住會想是不是睡一覺後一切都會變回原樣,是不是她也像其他穿越小說一樣發生點意外就回到現代?什麼尋找回去的辦法,她連自己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又怎麼去尋找線索。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呆在這里一點意義都沒有,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總感到自己的弱小和迷茫,她現在唯一的動力就是履行約定。可那之後呢?姚瑤完全不知道之後自己該怎麼辦,但她知道自己肯定會面臨無止境的追殺逃亡生活。

淚水無聲無息地流下,打濕了枕頭。姚瑤用手背將眼淚擦去,在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眼淚,最廉價的也是眼淚。可是,她好像就只有眼淚了。

不知過了多久,姚瑤漸漸感到周圍的溫度升高了不少,隱隱感到有些熱。應該是湯藥開始發揮功效了。她從被褥里出來,替公主將被子掩好,查看了一下火爐後輕輕地趴在床沿。

公主沒事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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