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已經習慣了和伊法用繪本交流,當伊法突然開口說話時愛麗絲反倒有些不習慣了,她從剛才的咄咄逼人瞬間轉換到迷惘的狀態,她慢慢地將小提琴放回盒子,呆滯了很久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話︰「你真的是……亞伯?」
明明是自己先懷疑對方的,可當對方露出本來面目時她反而開始動搖了。
「我是伊法,至少現在是伊法伊法走過來扶愛麗絲坐到床上,他一邊整理小提琴一邊笑著繼續說道,「公主殿下,亞伯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伊法
「那也就是說你承認你是亞伯了?」愛麗絲的臉上沒有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更多的是一種冷漠般的茫然。
「嗯……也可以這麼說,以前的我的確是亞伯,是公主殿下的僕人
「可是,哥哥他們說亞伯已經死了,為什麼……」
「的確,那時候我在追喬尼斯時出了意外,從森林的峭壁那摔了下去。埃里克大人他們沒有找到我就以為我死了吧整理好小提琴的伊法出去給愛麗絲端來的紅茶和點心,和呆滯的愛麗絲不同,他表現出少年老成的鎮定,和當初躲在帽子下的亞伯相比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的氣質,說著說著他突然冷笑了一下,「也許,對于他們而言,我還是死了比較好吧
「那……為什麼……嗯……」腦子里還沒有理清楚一切的愛麗絲有些語無倫次,她直勾勾地盯著伊法許久,然後盡然是慌慌張張地說︰「我……我先回去了!」
就這樣丟下一句話她就從伊法的面前跑開了,在那一瞬間伊法的表情明顯暗淡下來,他在倒紅茶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外面傳來愛麗絲關門的聲音,伊法沒有追出去,他隨意的將茶壺放到床頭櫃上,其中一個裝了茶的杯子倒了,他也沒有心思去扶。他的寵物小鳥一點兒也不明白主人的心思依舊在他頭頂上唱歌,然後像是尋求贊美一般歡快地落到他的肩膀上。
「吶,豆豆……果然,我還是死了比較好他一邊逗著自己的寵物一邊這樣問它,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是那種早已經習慣了的、冷淡表情。
又一次從亞伯身邊逃開的愛麗絲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寢室,她坐在三樓的台階上冷靜頭腦,一直堅信亞伯已經死亡的愛麗絲對這一切的發生而感到太過突然。當她想清楚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又一次傷害了亞伯,就像那次看到亞伯帽子下的面孔時一樣,沒有顧忌他的感受就擅自跑開了。
天色慢慢開始變暗,蕾西和愛德華從外面回來,他們看到一只呆在做台階上的愛麗絲很是驚訝。深秋的天氣有些冷,愛德華為大家做了熱騰騰的晚餐,吃過晚餐之後愛麗絲又一個人發了下呆,最後還是決定去找伊法。
那個自稱伊法的少年、也就是愛麗絲原本的僕人亞伯,他修好了愛麗絲的八音盒,一個人坐在大廳的桌子邊,音樂盒就那樣子開著,里面跑出愛麗絲所喜歡的旋律。他有些困倦地趴在桌子上,已經過了晚餐的時間,但這個少年似乎沒有用餐的心思。
已經被喂飽的寵物豆豆自由地在房間里飛來飛去,困了,它就落到主人的頭頂上縮成一個小球。房門外傳來敲門聲,伊法就那樣頂著豆豆慢悠悠地走去開門。
「……」
「……」
站在門外的是愛麗絲,她一時鬧熱就跑過來了,但是等伊法開了門她又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好。站在房內的伊法也沒想到愛麗絲會過來,他也有些呆然狀,穿著單件的家居服頭上還頂著一只黃色的小鳥傻乎乎地立在那兒。
「我,來看看我的八音盒修好了沒有最後還是愛麗絲先開了口。
深秋的晚上刮著涼風,看著衣著單薄的愛麗絲伊法才想起己房間的窗戶還沒有關,涼風一個勁地涌進來。他請愛麗絲進來在桌邊坐上,連忙跑去關窗接著又找了條比較溫暖的毛毯給她。
他們兩人也像下午時那樣面對面坐著,只是氛圍有著異樣的尷尬。愛麗絲拿回自己的八音盒,不愧是制作者親自修理,八音盒變得更原本的一模一樣,里面的旋律也一點點的變化。她一直低著頭看自己的八音盒,坐在對面的伊法也不開口,只是一直撫模著蜷縮在手里的豆豆。
「伊法……嗯……還是要叫你亞伯……」愛麗絲依舊低著頭,她輕聲問道。
「……」被問的那個人沒有回答,無論作為哪個身份他似乎都很擅長「沉默」啊。只是听到問題他學會抬起頭看向愛麗絲,盡管沒有回答但從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有些變好了。
「又想用不說話混弄過去嗎,亞伯?」不等亞伯回答,愛麗絲就擅自幫他決定了答案,「既然你沒有死的話為什麼不回去呢!害我白白難過了那麼久,明明就只是個僕人,鬧什麼任性啊!」
被愛麗絲一通臭罵的亞伯突然很開心地笑起來,沒有了疤痕的遮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笑容,那麼的干淨爽朗。
「干什麼啊,你是斗m嗎,被罵了還那麼開心因為亞伯的笑聲愛麗絲心情也變得舒暢,她終于肯抬起頭看向亞伯。
「請原諒我的任性,公主殿下一向擅長沉默是金的亞伯終于舍得開口了,「讓公主難過了我很抱歉。但是對我而言這是難得的機會……舍棄掉原本的自己,舍棄掉僕人的身份,我想以更平等的方式呆在您的身邊。那次意外之後我被經過那兒的巫師救下,他不但治好了我的傷還幫我把臉上的疤痕去掉了,那時候我是多麼的慶幸
「……」愛麗絲默默地听著,她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當初的行為給亞伯帶來了傷害。
「本來男生不應該在意外貌的吧,我還真是奇怪他自嘲地笑著,「原本我不打算再出現在公主殿下的面前的,可是結果還是被您發現了,嗯哈哈,後來怎麼也忍不住,想要再一次出現在您的視線里,真的是……對不起
亞伯露出真誠的、愧疚的表情,明明他沒有做錯什麼事。
「我接受你的道歉愛麗絲的臉上突然豁然開朗,好像一下子有了勇氣,「接下來也請你接受我的道歉,對不起
「公主殿下為什麼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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