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路走到一半的時候,王倫無意中一模大褲衩上面的褲兜,感覺褲兜里面空空如也,不僅懊惱地一拍大腿︰「哎呀,手機不知道掉哪個犄角旮旯了。」
雖然是不到七百塊的手機,還用了好幾年,不值錢,但上面儲存著不少的電話號碼,丟了也還得再找回來。
王倫只好借著月光,沿原路開始慢慢尋找。
村里的路都是砂礫泥土鋪成的,不反光,即使有月光映著,王倫也得彎腰細細查看,才能看清楚。
走了百來米,連手機的影子都沒看到。
「莫非是掉在真真嬸家的門口了?」
王倫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于是決定先去柳真真家瞧瞧。
抬起頭,王倫發現路邊一座土胚房內,其中一間房里面亮著燈光。
「這是劉二的家啊?」王倫砸吧著嘴,自言自語道。
單身漢潑皮劉二,在印山村乃至周邊相鄰的幾個村子里,都是大名鼎鼎的人,不過不是因為劉二有錢或有權,而是因為劉二的臭名昭著。
劉二成年後就不務正業,整日在村子里游蕩,偷雞模狗、看人家女人洗澡是經常做的勾當,吊兒郎當了幾年後,劉二愈發變本加厲,開始沉迷賭博,輸光了家里的錢財,活生生氣死了老爹,再沒有錢落入口袋後,劉二干脆留下村子里的這座土胚房,去了外地。
听人說劉二在外地靠盜竊得了一筆錢,用這筆錢作賭資繼續賭博,又贏了不少,那時候還人模狗樣地回村子里顯擺了一回,不過好景不長,這人骨子里就是爛泥糊不上牆的性格,繼續賭博馬上輸了個精光,然後一條道走到黑,繼續入室盜竊的行當,听說被警察逮了好幾回,勞教了好幾年。
劉二最近一次犯案後,被關了五年,王倫也听村里人說了,劉二昨天刑滿釋放,回到了村里。
不過四十多歲的劉二,在村里名聲實在太差,即便回來了,村里人也都視而不見。
「這廝到今天還沒走啊,該不是想將房子賣了,準備再過過賭癮吧?」王倫嘀咕道。♀
很自然,他對這種人也不待見。
瞄了一眼劉二家的房子後,王倫就朝柳真真家走去。
約莫離柳真真家還有五十米,王倫走著走著,右腳忽然踢到了一樣東西,憑感覺,王倫也知道這東西不是石頭。
蹲下撿起這東西,借著月光一看,王倫樂了。
掉了的手機,恰好找到了!
「嘿嘿,運氣真是好啊。」王倫喜滋滋將手機裝回了褲兜中。
轉身才走了幾步,王倫卻忽然愣住了。
他分明听到了背後不遠處,有哇哇大叫的聲音響起!
「三愣子?」
王倫悚然一驚,他听出來了,發出叫聲的,正是柳真真的兒子三愣子!
三愣子的嗚嗚叫聲,夾雜著焦急、不安和無助,王倫立刻意識到,柳真真家發生了變故!
想都沒想,王倫轉過身,如同發飆的野牛,風一般朝前狂奔。
他根本沒考慮過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著急,反正就是下意識地,他就決定要這麼做,他不想真真嬸發生任何意外!
短短幾十米的距離,王倫很快就到了。
他看到三愣子站在家門口膽階下方,仰著頭,手舞足蹈地大叫著,三愣子家廚房的位置,飄起了黑煙,黑煙中紅色的火光若隱若現!
「三愣子,你娘呢?」王倫急忙問道。
「倫哥,倫哥……」
見到王倫到來,三愣子感覺像是救星來了一樣,頓時激動起來,但說話也因此變得結結巴巴,無法清楚表達意思。
王倫顧不上等三愣子說話了,急忙交待道︰「三愣子,你快去敲花嬸家的門,讓他們快來人救火,快去!」
話音還沒落,王倫已經朝起火的廚房沖去了。
王倫清楚,真真嬸估計就被困在廚房內,眼下救人要緊,至于滅火,只有依靠花嬸和其他村民的幫助了。
到了廚房外面,一股濃煙迎面噴來,頓時就讓王倫感覺臉上、手臂上火辣辣地疼,嗓子里也似乎被灌進了火苗一樣,生疼得緊,眼淚都大把大把地流了出來。
「真真嬸,真真嬸!」
王倫奮力叫喚,不過叫了幾聲,已經被濃煙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讓王倫失望的是,失火的廚房內,沒听到柳真真的聲音。
幸好廚房沒有被點燃,若隱若現的火光,集中在廚房的灶台位置,顯然,失火原因和灶台有關。
而那些濃煙,都帶著油煙的氣味,王倫肯定是油著火了,不過火勢並不大。
王倫馬上跑到柳真真家的正房,扯過一張床單,在水井旁浸濕,披在身上,沖進了廚房。
廚房內,油煙更多,嗆得王倫幾乎無法呼吸,雙眼不停流出淚水,視線也一片模糊。
憑著經驗和感知,王倫模到了灶台的正前方。
畢竟,柳真真如果是放油做菜才引起失火的話,那麼柳真真就應該站在灶台的正前方。
王倫幾乎是雙手雙腳並用,不停在地上模索著。
一步,兩步,三步,王倫四處模索前進,但都模了個空。
可王倫確信,柳真真暈厥的地方,就應該在這附近。
繼續模索,終于,王倫模到了一個、非常有彈性的圓球。
觸手的感覺,讓王倫意識到自己模中的,正是真真嬸的!
對真真嬸的,王倫可謂是「垂涎已久」,可沒想到第一次觸模,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如果換成平常,王倫一定會邪火大盛,雙手盡情撫模真真嬸的飽滿一番,但現在,他連半分旖旎心思都沒有,腦海中想的,全都是救出真真嬸。
「真真嬸,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王倫邊說,邊將浸濕的床單分出大半,覆蓋住柳真真,然後抱起柳真真,踉踉蹌蹌地,一路模索走出了廚房。
「出來了,有人出來了!」
門外,看到王倫抱著人出來,立即就有人圍了上來,有人負責打手電筒,有人負責扶住王倫往前走。
王倫發現,花嬸等好幾家村民,都已經趕到,有人已經用木桶、鐵桶盛好了水,正準備滅火。
「是油鍋起火了,大家不要用水,用泥巴、沙子滅火!」王倫不忘提醒眾人。
到了外面,沒有了油煙和高溫的侵襲,王倫感覺人好受多了,他輕輕將柳真真放到了地上,然後揭開了床單。
旁邊,三愣子以及幾個女人在圍著,大家都在擔心柳真真。
床單揭開後,眾人看見柳真真披頭散發,長衣長褲還有系著的圍裙上,都沾滿了油煙,皮膚果-露的地方,已經被煙燻得黑乎乎的,不過身上這些地方都還好,畢竟只是被煙霧燻到了,沒有被燒傷。
但柳真真的臉,包括額頭、臉頰還有頸脖的位置,卻被滾燙的油燙出了好多個水泡,有的地方皮膚還破裂,露出了鮮紅的血肉!
看著柳真真這張傷痕累累的臉,眾人都明白,柳真真堤傷很嚴重!
「娘!」
三愣子見到柳真真昏厥,又傷勢這麼重,急得哇哇大哭起來。
有經驗的老人,已經吩咐人拿了一條干淨毛巾,放在柳真真臉部的上面,盡量隔近,但又不和被燙傷皮膚直接接觸,然後舀來冷水,小心翼翼灑到毛巾上,冷水通過毛巾滴落到傷口上,幫助快速降低傷口處的溫度。
做完這一步,也只是防止燙傷再次加劇而已。
正當大家糾結于是否要挑破柳真真臉上的水泡時,聞訊趕到的村子里的赤腳醫生王大賢,趕緊禁止了有人提議挑水泡的打算,雖然水泡是要挑破,但必須用消毒過的針,這一步可以在病人到了醫院後,由醫生操作。
王大賢一邊讓人準備去衛生院的車,一邊趕緊替柳真真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
檢查做完,王大賢表情鄭重地說道︰「柳真真暈過去了,應該是被油煙嗆暈的,不過呼吸正常,她身上除了臉部,其余的地方都還好,沒被燙傷,不過就是臉部燙傷很嚴重,我無法清理傷口,必須趕緊將人送到衛生院,我估計衛生院也治不了燙傷病人,還需要轉院,所以必須抓緊時間!」
此時,廚房的火已經被撲滅,油煙也消失了很多,眾人都圍了過來,大家關切地看著昏迷的柳真真。
「嘀嘀嘀!」
花嬸的丈夫李大民將小三輪車開了過來,招呼著王倫趕緊將柳真真送醫院。
「三愣子,去拿幾件你娘穿的衣服來。」王倫對三愣子說道。
三愣子去拿衣服去了,眾人則七手八腳一起幫忙,將柳真真送到了車上。
「麻煩大家先湊一些錢,治病要緊,王醫生,請你記下湊錢人家的姓名和錢的數額。」王倫並沒有忘記住院費的事情。
眾人二話都沒說,紛紛掏出錢來,幾個住得近的,還跑回家去拿錢了,很快,大伙就湊到了五千多塊錢,交給了王倫。
「三愣子,你也上來。」接過錢,以及柳真真的幾件衣服後,王倫說道。
一路上車行駛起來肯定非常顛簸,柳真真需要人來招呼,因此帶上三愣子才合適。
當然,三輪車不大,為了不影響行駛速度,就不能再帶其他人了。
「花嬸,麻煩你照看一下真真嬸家,聯系上陳近叔。」王倫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花嬸急忙點頭答應了。
經過剛才的事情,大家無形之中都認可了王倫的組織能力,畢竟,從救人到救火,都是王倫一手在安排,過程十分順利,沒有出任何差錯。
三輪車馬上出發。
王倫將兩件秋衣蓋在柳真真身上,他自己扶住柳真真的腦袋和頸脖,三愣子則拉開另外一件衣服,替柳真真擋住涼風。
三輪車一路飛奔,終于到了衛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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