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幽後 第六十章鴛鴦衾寒

作者 ︰ 回雪

持續數日的狩獵終于告罄,拓跋宏一行人陸陸續續都回歸了宮城。

馬蹄嘶鳴,鳳輿鸞架,以餃雲吞日之勢而來,百姓紛紛退避。拓跋羽騎著馬從落日余暉中走來,眼中衣上盡是霞光,好似天人下凡。無人知曉此時此刻他的心情。

按照拓跋宏先前的意思,特許賀蘭破岳返回家中與葉芳奴奉旨完婚。想到這里,他就心如刀割,坐臥不安。他看中的東西怎能假手于人,讓別人錦上添花,更何況是賀蘭破岳那個牧羊小兒。他何德何能?葉芳奴今生今世只能是屬于他拓跋羽的。

夕照映上他的瞳孔,盡是血色。

寒蟬淒切,夜雨霏霏,水面上升起裊裊青煙,真教人分不清現實和夢幻。

湖心小亭的斗角墜落雨聲如更漏滴答,佳人**在一簾微雨外,眺望著滿湖煙霧。

從煙霧中緩緩走來一個時遠時近,似有似無的身影。

「道暉——你終于來了。」

葉芳奴用素紗蒙著面,披著百蝶戲花的朱紅色披風,在煙霧中甚是惹眼,謝斐然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謝斐然收起雨傘,把它立在廳中的石凳邊,拂衣落座。

葉芳奴熟稔地端起茶壺為謝斐然倒茶,謝斐然飛快地瞟了她一眼,神色極不自然,低聲道︰「黛黛,你即將嫁為人妻,以後不必這麼對待我。」

葉芳奴手一抖,茶水濺出,潑在皓如春雪的玉腕上,謝斐然趕忙湊過去,端起她的手看見殷紅一片,心疼地斥責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還想傷上加傷嗎?」

「道暉果然是在意我臉上的傷嗎?」

葉芳奴神色黯然,背過身去,左手覆上受傷的臉頰,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是再痛哪會比心更痛呢?她萬萬沒想到,這次來到平城居然讓她的人生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在黛黛心中謝斐然是這種貪戀美色之人嗎?」

謝斐然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自嘲道︰「黛黛就算會褪色,會衰老,會化為塵土,她在謝斐然眼中永遠是世間最美麗的女子。」

突然他感到葉芳奴從身後抱住了自己,她溫熱的淚水流進了他的脖頸中,他身子一顫,眼中也泛起潮濕。

「道暉,帶我走吧!此生不能嫁給你,葉芳奴生不如死,刀山火海也好,阿鼻地獄也好,葉芳奴寸步不離,甘之若飴。」

半響,謝斐然才啞著嗓子道︰「黛黛我們自小相識,無論艱難困頓一起走過了前半生。你是謝斐然在這個世間最重要的人,但是我對你並無男女之情……」

「不可能,這不可能……若你對我無意,今夜為什麼要來?」葉芳奴的淚水縱橫,肆意流淌,流進傷口,燒得傷口火辣辣地疼。

「我今夜前來是想問問你,你是否真心願意嫁給賀蘭破岳。若你們是真心相愛,我自然大方送上祝福,祝你們白頭到老;若你不願意,我也絕不能不能允許別人欺辱委屈你,我現在就帶你走!」

葉芳奴方才還不信,听了他這麼一番話,如遭五雷轟頂,炸成粉末。他今日前來是送祝福……他明明知道此生她不可能愛上別人,還要祝福她和別人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她狠狠地放下手,放肆地笑了起來,淚如雨下。

「謝斐然,今生沒有你,葉芳奴無心戀別人,」葉芳奴的大笑惹得她的傷口撕裂,滲出血絲,浸透了素紗,「嫁給賀蘭破岳也好,嫁給拓跋羽也好,除了姓名不一樣,又有什麼不同?」

謝斐然見她臉上滲出血跡,料定必然是舊傷復發,上前觸及她的臉龐,自責道︰「黛黛,感情的事情不可勉強,我對不住你……」

葉芳奴把頭扭到一邊,道︰「你什麼時候對不住過我?若不是你,我早就暴尸荒野,是白骨一具了。若你真要是有錯的話,就錯在對我太好,讓我以為你會對我有情……」

「我看得出來賀蘭對你真心真意,嫁予他不失為一個好歸宿。黛黛,你會發現賀蘭對你會比我對你更好。」

「夠了,不要安慰我。別再說什麼離開你我會遇見更好的人,」葉芳奴回首凝視著眼前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就算在我的傷口上抹上最好的金創藥,我還是會感到痛楚。」

謝斐然嘴唇顫抖,眉峰緊聚,看都不敢再看傷心欲絕的葉芳奴一眼︰「與他成親,你會過的幸福嗎?若不會,今夜我就帶你走!」

他正欲上前拉葉芳奴卻被她狠狠甩開。

「你走吧,也別再勸我。過了今夜,我就是賀蘭破岳的妻子,與你沒有任何關系。無論如何,日落西沉,斗轉星移,日子都得繼續,無所謂幸不幸福。」

謝斐然見她神情決絕,只好默默拿起傘,「砰」地一聲,雨傘打開,他又走進蒙蒙細雨中。

葉芳奴緊緊咬住下嘴唇,眺望著他的身影走入水墨畫深處,直至被融化在雨中。

「謝斐然你很好,除了不喜歡我之外都很好……」

平城街頭,十里紅妝。

宣威將軍賀蘭破岳奉旨完婚,御賜府邸,自然是辦的熱熱鬧鬧,平城中的名門顯貴都前來祝賀。

拓跋羽氣勢洶洶就往張燈結彩的廳中闖去,他恨不得放把火把這刺眼的紅都燒了!

「誒,皇弟——怎麼走的這麼急啊?」彭城王拓跋勰攔下他,把他攬到一邊,「今日的新郎官又不是你,你這麼火急火燎地上哪兒去?」

拓跋羽鄙夷地斜了他一眼,不耐煩地嘟囔著︰「你就別嘲笑本王了!本王的心情已經夠糟了,再這樣下去,本王非得燒了這個破宅子不可!」

拓跋勰一搖折扇,敲了下他的頭,道︰「怎能說是破宅子?這可是皇兄特地賜予宣威將軍的,你這是在對北魏國主不敬。皇兄早就知道你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命我在這兒看著你,以防你又生事端。我倒也是沾了你的光,可以喝上一回喜酒……」

「休得干涉本王的事!」拓跋羽極力掙扎。

「這可由不得你,這可是陛下的旨意,要不我掏出聖旨讓你看看?」拓跋勰舉起扇子,遮住臉偷笑,「我今日就不管你喝酒了,讓咱們兄弟倆痛飲一番。今朝酒醉,明日就全然不記得葉芳奴這個名字了……」

不顧拓跋羽地反對,拓跋勰淺笑著把他拖到了後院去。

燭影搖紅,熒光點點,鳳冠霞帔,芙蓉帳暖,洞房內從里到外都布置的喜氣洋洋。

喜娘眉開眼笑地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只是新郎新娘卻仿佛是置身事外,相對無言。

葉芳奴突然發話道︰「喜娘,念完了就出去吧。我有話要和我相——相公說。」說到那個詞仍不能教她適應,生生拖長了音調。

喜娘以為是小夫妻倆要說貼心話,便偷笑著合上門喝喜酒去了。

葉芳奴突然站起身,賀蘭破岳也不知所措地站起來。見葉芳奴撲通跪在地上,他趕緊上前扶起她。

心愛之人不願起,他不願用蠻力,二人僵持著。他也只好隨她跪在地上。

「賀蘭公子的大恩大德,葉芳奴沒齒難忘。承蒙賀蘭公子不嫌棄芳奴的相貌已毀,還願收容,芳奴下半輩子願意為公子當牛做馬。」

賀蘭破岳愣愣地望著她,吐了口氣,自嘲地一笑︰「葉姑娘無意于賀蘭,賀蘭心中有數。避過這陣風頭,若葉姑娘想要離開,賀蘭必然不會強留。只是這段時間要委屈葉姑娘了……」

鴛鴦被中該是鴛鴦交頸而眠,去徒留下葉芳奴一人冷冷清清地睡在里面。

夜深了,府中的筵席大概是散了吧,門外的嘈雜聲漸漸小了。葉芳奴打量著睡在桌上的賀蘭破岳。這個人就是她今後的丈夫了,她曾贊賞過他的豪氣,曾憤懣過他的欺騙,也曾感動過他的情意……只是她這一生真的還能幸福嗎?

她重重嘆7d氣,翻7個身。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另一邊,賀蘭破岳也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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