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融融,清風徐徐,陽光所及之處都是一片新。平城宮城門口,登聞鼓下,幾個侍衛正在拼命擦洗著地上的血跡,一桶一桶水澆下來,整片地面都成了汪洋血海。
馮潤做了一夜的噩夢。在夢中她滿手滿臉都是血,無論怎麼擦洗都洗不掉。她慢慢她從夢中醒來,感覺到頭疼欲裂。她並不急著起床,只呆呆凝望著被風吹起的帷幔——今天明明和昨天並無不同,只是這個世上再也見不到一個叫小雪的女孩了。
暖洋洋的光線透過薄如蟬翼的帷幔照進床上,給人一片暖意。馮潤也睡意全無,坐起身來,愣愣地盯著潔白如初的雙手——這雙手上的鮮血已經被洗的干干淨淨,可是昨天的事情真的就當做沒有發生過嗎?憑自己這雙無力的手又能為小雪做些什麼呢?
馮潤食不知味地用過點米粥,便攜手馮漪一起去城郊為小雪的新冢掃墓。馮潤掀起轎簾,遠遠就看見崔敬默、常翩翩、謝斐然已經到了,卻沒有拓跋宏的身影。
這也難怪,畢竟他為了處理天下大事宵衣旰食、夙夜不懈。這世間有許多事,即使貴為天子,也不能隨心所欲。她在皇上身邊隨侍多年,她一清二楚。即使這麼想,馮潤對沒見到皇上這件事還是有幾分遺憾。
「今日就我們幾人給小雪送行嗎?她的爹娘還沒到?」馮潤有氣無力地問道。
「馮潤姑娘不知道今日平城發生之事?」崔敬默撫了撫額,深深地嘆了口氣。
此時此刻,馮潤才發現眾人都神情凝重。
「到底發生了,你們怎麼都這副樣子?」馮潤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眉頭輕皺。
崔敬默瞅了馮漪一眼,馮漪慌忙擺手︰「我不是故意不說的。我只是、只是不想讓姐姐傷心而已,我今天看到姐姐的眼楮腫的跟核桃似的,心都碎了,我怎麼開得了口——書呆子,還是你說吧!」
「你們倒是說啊!別打啞謎了!」馮潤越來越覺得事情的嚴重性,直勾勾地盯著崔敬默,她的眼楮本來就布滿了紅血絲,瞪大了眼楮看起來十分可怖。
「別著急,也不是大事,」崔敬默低聲安慰道,「昨夜小雪的父母去擊鼓鳴冤,可是那些不通情理的侍衛放言要趕他們走。小雪娘親一氣之下,就撞在登聞鼓上了——」
馮潤忙捂住嘴,她仿佛能身臨其境地看到那婦人決絕地撞在登聞鼓上,血濺三尺,濺了她一身血。若不是走投無路,怎麼會如此輕擲自己的生命呢!
「那她——」
「馮潤姑娘放心吧,道暉兄和我已經把他們送往入仙樓了。雖然流了不少血,還好沒有傷到要害。」
心從九天之外終于又落回了原來的位置,馮潤頓時舒了口氣。白隻、小雪的事已讓她追悔莫及,還好這次還能夠彌補,否則又是一樁天大的遺憾。
常翩翩滿腔義憤地摩拳擦掌道︰「要不今夜我來個夜探公主府,以老子的本事,取那個孫子的項上人頭如探囊取物,你們等著我拿他的頭給你們當下酒菜吧!」
謝斐然瞥了她一眼,笑而不語。
崔敬默則極力反對︰「常姑娘,切勿沖動。皇上勢必也听聞了此事,更何況這件事牽連到了樂安公主,皇上自有他的主張,無需我們這些人來插手,就把一切就交給皇上來處理吧!」
眾人各懷心事,許久無話。
小雪的墳頭上,落英如雨,洋洋灑灑,沾到他們的臉上,落在他們的發絲間。萬紫千紅總是春,枝頭的花瓣,仍然開的燦爛。
晌午時分,馮家擺宴,馮潤、馮漪萬般不情願地與他們各自告別。馮潤久久走不出小雪早夭的陰影,悶悶不樂地發呆,馮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停車——姐姐,快下馬,有好戲看了!」馮漪戳了戳馮潤白生生的小臉。還沒來得及反應,馮潤便被她拽下了車。
在街前戴著鐐銬,蓬頭垢面地倆人正是害死小雪的始作俑者順爺和小廝。倆人的雙腳都被鐵鏈磨得出了血,傷口上布滿了砂礫和碎石,每走一步鐵鏈都會撞擊傷口一下,發出哼哼唧唧地聲音。
路邊的小販皆喜笑顏開,拍手叫好。還有膽大者,把手中的的爛菜葉和臭雞蛋通通砸向倆人。兩位官爺見二人惹了民憤,也並不插手,冷眼旁觀著二人受苦。
「皇上下旨了!皇上下旨了!」馮潤立馬重展笑顏,看來皇上跟她們是同一陣營的,並沒有因為樂安公主而手下留情。馮潤不由得笑得更深了。
「姐姐,你站著等著——」馮漪鄭重其事地把雙手搭在馮潤的肩膀上,像是給她溫暖似的。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奔向人群。
「順爺,現在淪為階下囚的感覺可好——」
馮漪沖到前面笑眯眯地對他做了個鬼臉。
男子來不及張口罵人,便被走在後面的官爺使勁往前擁了一把,差點栽了個大跟頭。
「順爺,你這是去哪兒辦事啊!走這麼急?「馮漪繼續不依不饒地對他冷嘲熱諷道。
馮漪裝出苦思冥想的樣子,突然恍然大悟道︰「哦——哦原來是急著去死啊!「
「你你——個壞丫頭!」
順爺氣得嘴都歪了,指著馮漪的手指,顫抖個不停。身旁的小廝連忙扶著他搖搖欲墜的主子,凶神惡煞地瞪了馮漪一眼,
「這個狗奴才——」馮漪怒罵道,趁其不備,拔下他指間的戒指,就擠出了人群。她獻寶似的把戒指放在馮潤的手掌心︰「姐姐,你看,我也算不辱使命啦!」
「你還記得一一「馮潤淚眼婆姿地抬起頭,一股暖流淌過心頭。百度搜或,,更新更快馮漪雖然整日沒心沒肺,游戲人間,但是對自己卻如此上心,不禁感動萬分。誰讓你手,一路步行我的姐姐,我不疼你,誰疼你啊!「馮潤羞澀一笑,緊緊拉起馮潤的回了馮府。曰花土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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