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幽後 第八章春風十里

作者 ︰ 回雪

常氏伏在馮潤的肩頭哭得梨花帶雨,過了許久,她抬起頭來,拭干眼角的淚痕,對馮潤說道︰「我只有你這一個女兒,就算為了我,你也要保全自己的性命。以後務必要小心行事。」眼淚剛止住,熟悉的陰冷笑容又掛在了她的唇邊。

「你以為憑馮漪那點本事,就能買通馮家上下讓你們二人在馮府進出自如嗎?在暗中早有人打點好了,趁我今日外出,故意讓那些護院放松戒備好讓你們遠離我的視線。如果你不是福大命大,今日又要讓我再見到你的尸身了!」

馮潤一想,心中也有幾分後怕,馮府雖然比不上皇宮體系龐大,但其中的利益關系卻也牽扯甚廣,勾心斗角也乃常事,但是沒想到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她不禁月兌口而出︰「這是馮家的人做的嗎?」

常氏柳眉一皺,回道︰「但願不是。不過你大哥馮誕方才前去捉拿那群刺客歸案,趕到時,卻不見一人。如今這條線索也斷了,敵人在暗我在明,今後要多加防範,和馮漪一定要保持距離。」

馮漪……今晚這些黑衣人明顯是朝自己去的,不知道是不是馮潤太過敏感,她總覺得這些黑衣人在面對馮漪的時候刻意手下留情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常氏見馮潤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語,語氣有所緩和︰「你也別自責了,皇上召老爺入京,太皇太後也下了一道懿旨,允許我們全家陪同,暫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入京……

听到這個詞,馮潤的心明顯一顫。這個幸福來得太突然,簡直令她難以置信。幾天以來,她一直不明白自己重生的意義在哪里,命運對她網開一面,把她從地府帶回馮府,卻只能與遠在千里之外平城中的陛下遙遙相望。♀今日她相信命運自有他的安排。

幾日之後,馮熙打點好大小事務,便攜家帶口地登上了馬車。

車轔轔,馬蕭蕭,車輪所及之處煙塵四起。洛陽城中,百姓成群結隊地站在路邊目送著這位昌黎王漸行漸遠。浩浩蕩蕩的車隊有幾十輛,除了馮氏家眷之外載滿了送給皇上和太皇太後的貢品,互相踫撞發出清脆的低鳴。

馮潤、馮漪與馮清共乘一輛馬車。馮潤與馮清不過數面之緣,交情甚淺。她這個妹妹只有十一歲,但神情舉止都非常成熟得體,可這種成熟並沒有溫暖的感覺,反而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感。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個性也是冷冷清清,獨來獨往,不喜與外人交往。大概這是她生母早亡,兩位兄長又常年不在身邊的緣故造成的吧。此刻她坐在車上,發呆似的,巋然不動安如山。

馮漪似乎找到了新獵物,今日一反常態並沒有粘著馮潤,忙著跟窗外騎馬而行的賀蘭破岳搭訕,「護院哥哥」「護院哥哥」地叫個不停。馮潤閑來無事,拂開轎簾,隨著車緩緩而行,感受著春風十里和大好河山。

「這是陛下的江山。」她默默的想著,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半個月的櫛風沐雨,馮家終于抵達了平城。簾外平城的春色闖入馮潤的眼簾。

今夜馮熙準備宴請太皇太後來府邸做客。馮熙在告誡他們好好梳洗一番之後,便匆匆去準備了夜宴的事宜了。♀馮府上下忙著準備這個夜宴,常氏根本沒空盯著馮潤。趁這個機會,馮潤洗去滿臉風塵,換上竹林詩會那晚的男子漢服,就偷偷一人溜了出去。

作為林荷衣,她一直生活在皇都之內,對于平城並無半點印象。這麼來看,平城雖然繁華,但是與洛陽相比還是遜色幾分。

路上行人皆行色匆匆,從他們臉上看不到洛陽人的閑情雅致,街邊的生意人規模數量與洛陽集市相差甚遠,時不時的有胡人騎馬馳騁而過。放眼望去,胡人的數量還是佔大頭,確切的說,這里完全是鮮卑人的天下。

繞來繞去,馮潤又來到了宮牆之外。沿著宮牆,種植著綿延數里的香樟樹,春風拂面,樹木成蔭,郁郁蔥蔥。

她用手撫模著冰冷的紅牆。當年在宮內,她也時常想打破這片紅牆去看看外面的風景,今日她站在牆外的風景中,卻一心只想重回宮廷。

她噙著淚水,望著牆內一只耐不住寂寞的紅蝴蝶躍出了宮牆,蹁躚起舞,跌跌撞撞地飛出了樹林。

只是,那個令她魂牽夢縈的宮中人是否知道呢?林荷衣已經離世,現在站在這里的是活生生的馮潤。前塵往事早已隨她的愛恨入土,今日她破土重生只為再活一遍。馮潤暗暗發誓,這一世她不要再這麼可悲。

她又走走停停,來到了一座美輪美奐,造型古樸的廟前。

樟木浮雕,描金刻字,太廟映入眼簾。

太廟是天興二年,世祖親自監工的皇室宗廟,祭祀孔子,配饗顏淵,鮮卑八部貴族子弟每月必來此處誦讀儒家經典。太皇太後謹記先皇遺訓,命皇上常來此處學習漢家文化,皇上成年之後很少來此處了。

這是皇上曾經學習的地方,想著想著,馮潤便鬼使神差地走進了太廟。

其中場地廣闊,設有杏壇,庭中鵝卵石路間有綠草如茵,走在其中立刻有一股青草的香氣迎面撲來。對角處整齊地擺設著石桌石凳,有幾個少年坐在那兒談書論道,少年中有的身穿漢服,有的一身鮮卑貴族打扮,說的都是平上去入的漢語。順著鵝卵石路,路邊不遠處,每隔十步種植了一棵銀杏樹,樹影斑駁,走進其中就給人一種清醒寡欲之感。

馮潤抄左路,來到一扇木門前卻被攔下,只好改道走向左邊的廟宇。只見大門前的巨型香爐中插滿了燃燒著的香,煙霧繚繞,香火鼎盛。

馮潤心血來潮步入廟中。中央果然立著一座手拿長卷的孔子石像,正襟危坐,沉穩大氣,那雙睿智的雙眼正俯視著在腳邊跪拜著的少年們。

那些少年三跪九叩之後便站起身來轉身離去,不知身後誰擁了馮潤一把,她也在站在了石像腳下。瞅著身旁的人紛紛跪下,馮潤只好也「撲通」一聲跪在蒲團上。

好痛,這個馮潤的身子也太身嬌肉貴了,當年自己在青石板上跪幾個時辰都沒這麼疼。

「拜——」雄渾的男聲落下。

同排的幾個少年聞聲虔誠地行起了三跪九叩大禮,馮潤也忙有樣學樣。

跪拜的瞬間,馮潤余光一瞥,刻骨銘心的一眼!

今生今世,就算她忘記自己的姓名,也不會忘記他的容顏。他們中間隔著兩個人,那個鮮卑男子確確實實是——

拓跋宏!

她不會認錯!

她呼吸仿佛停止了,憋得她面紅耳赤。

「起——」聲音又響。

她抬起頭,像旁人一樣神態自若地站起身,整理著自己紊亂失控的呼吸。忙不迭地,隨著聲音起起伏伏,一跪一起之間,她努力側過頭打量著左側的那張臉,近在咫尺,好像她伸出手就能觸模到。可是她該以什麼樣的身份來面對他呢?

似乎是有所察覺,那人也側過頭來回望著目不轉楮盯著自己的馮潤,馮潤忙往後退了幾步,把自己藏在人群中,他們像池中蓮花迎風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在人群中找尋彼此的蹤影。

「禮罷——」

眾人皆是轉身,馮潤眼看那人向自己走來,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瞅見站在拓跋宏身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長兄馮誕。

馮潤心中大呼不妙,只好掏出懷里的月白紗絹捂著臉就落荒而逃。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公子——」

馮潤手忙腳亂地跑出了太廟,一路上撞翻了幾個托著書畫的僕人,滿地狼藉,紙張紛飛,她也不管不顧地越過他們逃出大門。

不知跑了多久,終于又回到了鬧市區,她剛剛收起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大珠小珠落玉盤,碎了一地。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回頭看熱鬧似的看看她,之後便心滿意足的走自己的路去了。

馮潤這時才醒悟,在平城已經沒有自己的位子。她是馮潤,林荷衣的尸身在千里外的雲中金陵葬著,墓前早已芳草萋萋。雖然沒有喝下孟婆湯,但自己已然和他是陌生人。

「我必須認識他!曬干。百度搜馮潤信誓旦旦地說道,她仰起頭讓平城的艷陽把自己的淚珠言情或,,更新更快她還活著,大不了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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