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死了?」蘇菀聞言心中一沉,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怎麼死的?」
扶蘇自己倒了一杯水︰「據縣尉那邊的人回報,他自殺了。」
蘇菀皺起眉︰「這個時候自殺了?」
可能是第一印象作祟,蘇菀覺得梁大飛那種人不可能有舍生取義的節操,他之所以向延祉透漏情報,肯定是出自某種利益方面的考慮,不可能在這個關頭自殺。
扶蘇懷疑過他背後有人指使,難不成是那個指使者害怕事情暴露牽扯出自己,棄車保帥了?
「不行,我覺得不大對勁,我得去現場看看。」
扶蘇一把拉住她︰「你先別急,我也正有此意,這件事我不便出面,但我找了一個人,等會你跟他一起過去。」
她點頭應允,扶蘇便先去找那個人,讓她等了一小會,快到中午才把她叫出去。
扶蘇找的那個人是一個三十多歲,長著絡腮胡的男子,兩人互相施了一禮,蘇菀不由注意到他有一雙非常明亮的眼楮。
「侍御史,杞謀大人。」扶蘇指著那男子介紹道。
听到這個名字她先是一怔,似乎有些似曾相識之感,反應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是听過這個人的,于是深揖一禮,道︰「原來是杞大人,幸會。在下蘇菀,無名小卒一個,希望大人多多提點。」
在楊凌的口中,曾經她就是向這個杞謀大人泄露了墨者的秘密。
杞謀對她非常和藹的笑笑︰「听聞姑娘智勇過人,杞某非常佩服。」
蘇菀又客套了幾句,而後有家僕牽了馬走過來,她揮手道了聲「請」,兩人各自騎了一匹馬,跟著杞謀一起來的一個捕快打扮的人在前面引路。
穿過大半個咸陽城,來到一個普通的民居,據杞謀說,,這就是梁大飛的住所了。蘇菀下馬打量著那民居,外表樸實無華,顯然梁大飛在咸陽混得十分一般。
走進門是一個小院子,不大的庭院中現在擠滿了人,有一個穿著官服的人迎了出來,對杞謀行了一禮︰「大人,真沒想到您會親自前來。」
杞謀拱手回禮道︰「總歸是一條人命,還是左丞相手下的人,本官不能不問。仵作到了嗎?」
那人回稟道︰「啟稟大人,仵作已經驗完了尸身,證實他是自縊而死。」
「可留下了遺書或是遺言?」
「未曾。」
杞謀看向屋中︰「帶我進去。」
那人答了聲「諾」,就引著杞謀往房中走,蘇菀跟在後面,走到門口,卻有一個小吏攔住她。
「你不能進去!」
杞謀對迎接他們那人道︰「她是跟著我來的,放她進來也無妨。」
那人面露難色︰「大人,請不要為難我們。」
雖然蘇菀知道只要杞謀堅持自己還是能進去的,但這麼做多少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她不想讓他不好做人,便道︰「大人,我本也不大會偵查案件,就在外面等你好了。」
杞謀點點頭,轉身進了屋子,蘇菀等了有一會他才出來。
蘇菀迎上去,看他面帶疑惑,便問道︰「大人可有什麼發現?」
杞謀搖搖頭︰「雖然來之前听公子的話我覺得他是被謀殺的,可房中並無打斗或是掙扎的痕跡,看上去真的像是自殺。」
她的腳步一滯,自殺?回想起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梁大飛場景,她還是不敢相信這就是事實。
「大人,我想去看看梁大飛的尸體。」
杞謀看著她,眉頭舒展開來,露出一個笑容︰「你一個女孩子,不害怕見死人嗎?」
「我……害怕,所以到時候要讓杞大人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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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蘇菀帶上下午準備的一些東西,翻牆進入了梁大飛的宅子。
她始終不能相信他是自殺,梁大飛一死,她更加懷疑他背後有人操縱。秦朝反偵察技術尚處在起步階段,她相信自己能找出犯罪者留下的痕跡。更何況,屋子里可能保有幕後操縱者與他進行聯系的某些東西。
她並不是什麼查案能手,但看過幾部偵探小說,心里想著有些招數或許還是用得上的。
晚上官衙的人沒有繼續守在這里,或許此案蓋棺定論,以後他們都不回來了。她推門進屋,屋中黑漆漆的,想到梁大飛的尸體曾經就躺在這里,她感覺屋中平白無故多了一道陰風。
「梁哥……飛哥,我是來幫你的,你可千萬不要來嚇我啊。」她便默默念叨著邊努力借著月光看清房中的情況。
一條長長的布橫在地上,想來就是自縊用的那條了。
先查看了門窗,門閂沒有毀壞的痕跡,窗子是開著的,據杞謀說,他之前進去查看房子時窗子就開了,因而她有點懷疑作案者是從窗戶進入的。
然後在房中翻箱倒櫃地找了一通,結果只有些簡單的生活用品。看上去很正常,但蘇菀心中卻起了疑……這也太正常了,從房中留下的東西甚至看不出任何個人特色,簡直像是刻意布置好的。
最後才去尋找入侵者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經過官衙的人一天的折騰,蘇菀確信無論是指紋還是腳印都已經被銷毀得差不多了,但有些地方他們應該尚未染指。
她走到窗台旁,既然屋子的門閂都完好,據杞謀透露的消息鑰匙也還在梁大飛懷中,那麼如果有人進來,唯一的入口就是窗子了。
她從懷中掏出一小包細磨面粉,小心地,均勻地在窗台上掃了一層,心中祈禱著這山寨粉末法采集指紋會有效,她俯輕輕一吹,有些面粉還粘在窗台上,隱隱在靠近兩邊的地方,竟然真的顯現出一排的紋路,不過看樣子不像指紋,更接近人手掌的紋路。
她拿出一塊輕紗,想將這些紋路采集下來,聚精會神地盯著窗台上的紋路之際,後腦上突然受到重重一擊,她眼前一黑,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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