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合巹(三)
她一頓猛捶他的後背,一直捶到雙手麻木無法緊握成拳,接著又改為死命地抓扯,可那吉服觸手絲滑,她只得模到織繡繁復的地方用力去揪,終于她听到他一聲悶哼,身子癱軟下來。
豆大的汗珠自蕭明翊額上滲出,沿著鬢邊滾落到景月的衣襟上,可他的手臂依然死死鉗住她的腰身,「月兒……」他故作輕松地道,「以後其他稱呼都省了吧,叫我‘翊’。」
翊?她簡直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他的厚顏無恥了!真是個親昵的稱呼啊!
他也許不會對天下第二個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可惜這種親昵對她而言,只會讓她感到無比嫌惡。
感覺到他停留在腰間的手掌箍得越來越緊,有什麼東西在景月的眼底驟然騰起、燃燒,瞬間激起了潛藏于血液中的某種情緒,一時血脈澎湃,氣血上涌,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放開我!」她厲聲喝道,「蕭明翊!我只說可以嫁給你,沒說你可以為所欲為!」
听她這樣一說,蕭明翊終于松開了死死不放的手,他慢慢離開景月的身體,目光定定地望著她,一瞬不瞬。
景月仰起頭,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卻赫然看到他額上已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蕭明翊深深望入她的眼,然後輕輕抬起她的下頦,喜房里燭影搖曳,映得他如點漆的瞳仁里載滿了爍動的微火,良久,他微微嘆了口氣,嗓音沙啞地道︰「傻瓜,怎麼會這麼想?」
心窩莫名襲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猶如緊繃欲斷的弦剎那間松懈開來,景月只覺得一陣眩暈,不由自主地向蕭明翊懷里傾去,眼前的人越來越模糊,終至化為一片虛無。
孤月照窗,夜色迷離,洞房內鋪天蓋地的大紅喜色在燭火的光暈里如水般漾動。
景月再度醒來時已是躺在紫檀龍鳳喜床上,蓋著厚厚實實的紅緞龍鳳百子喜被,身著寢衣。
蕭明翊擁著她沉沉地睡去,居然連吉服都沒褪去——和衣而睡!
他的臉色異常慘白,眼底有濃重的烏青,驚人瘦削的臉頰上,干涸的雙唇幾乎看不到顏色。
看來他真如珠纓所言,病得不輕。
然而她沒有心思去想他的問題,因為她已經接連數日都頭痛欲裂了,而且像夜里那樣的暈倒也不止三次,自從有了女兒清歡,身體自是不如從前,可也從未像現在這般……難道頭部只是被打了一下就染了什麼頑疾?一念至此,不免焦急起來。
一時掙月兌了蕭明翊的懷抱,翻身背了過去,未想只動了一下,便被夢中的他長臂一伸又摟了回來。
這一次他們貼得更近,額頭相抵,鼻尖不時輕輕觸踫著,他炙熱的呼吸灼著她的臉,那股熱度就像是他的胸腔里著了火一般。身上傳來他高熱的體溫,她下意識地去模他滿是薄汗的額頭,瞬間便被彈了回來︰怎麼會那麼燙?!
心下不由一凜,即使是陌生人,遇到如此高燒中的病人,也不該視而不見,可是,頭部依然隱隱作痛,意識越來越不能集中,過了片刻,她復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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