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步曾經帶人去遠大建設集團海灣別墅的開盤典禮上大罵海灣別墅是豆腐渣工程,沒想到現在自己投資開發的南河灘項目也被人黑了,也被人罵了,而且還是在各大報刊的頭版上罵的,那種冤枉與憋屈的感覺算是體驗得淋灕盡致,如果頭頂上有古人編的長辮,真想跪在地上大甩它個三百圈,最好再天公作美,來個六月飄雪之類的。
南河灘項目是柴家的再度崛起工程,也是聶小步由寧江市進軍杭都市的第一個工程,所以南河灘項目工程無論是對柴家還是對聶小步,意義都是相當重大的,賺不賺錢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就是在杭都市市民中建立誠信,打響品牌,他們又怎麼會將其建造成一個豆腐渣工程,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這種情況擺明了是有人在故意黑南河灘項目工程,這些媒體也極其不負責任,他們只在意有沒有足夠有噱頭的報道,根本就不會去考究這些新聞是不是真實,是否可靠,只要報刊的銷量上去了就行,在當下這個信息的時代,一條有失真實的報道,極有可能毀掉一個人或者是一個企業,君不見有多少名人明星被這些空穴來風的報道而搞得焦頭爛額。
短暫的震怒過後,聶小步也恢復了平靜,坐在床邊問道︰「你仔細給我說說,這些報道是怎麼回事?」
柴璐本想反問一句︰「你先給我說說你這些天的傷勢是怎麼回事兒,明明早就好了,還成天窩在輪椅上,害得老娘白白伺候了你那麼多天?」
可是聶小步現在正在氣頭上,剛剛發怒的模樣還著實有些嚇人,柴璐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將地上的報紙撿起來,說道︰「一個星期前,杭都市監察局突檢南河灘項目工地,稱是接到市民舉報,說我們南河灘項目是豆腐渣工程,所用的鋼筋、水泥、窯磚等建築材料全部為不合格建材,經過專家的檢驗也的確是不合格,緊接著媒體也聞風而至,我想把這件事情捂起來也沒有捂住!」
「我們所使用的建材怎麼會不合格呢?」聶小步眉頭緊皺,揚起臉問道︰「我們所使用的鋼筋、水泥、窯磚等建材都是由杭都市宏達建材所供應的,在簽訂合同之前,咱們不是檢驗過他們的產品嗎,怎麼現在會突然出現了問題?」
「問題就處在宏達建材上!」柴璐輕輕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在和宏達建材簽訂合同之前,的確是檢驗過他們的產品,那個時候他們的產品也的確是合格的,包括在給我們前期供應的產品也是合格的,就是到了前段時間才突然出現的問題,恰好杭都市監察局就查來了!」
聶小步煩躁地在床頭一陣模索,模出了一包煙,點上一支道︰「這麼說來,這件事情的責任就在宏達建材了,他們不僅要賠償我們的損失,而且還需要立馬召開記者會澄清事實,我們柴氏地產南河灘項目並不知情,只是需要承擔監管不力的責任,這件事情必須要抓緊辦,爭取將我們的經濟和名譽的雙重損失降到最低,南河灘項目可經不起市民的口水沖擊!」
柴璐卻是無動于衷,滿臉無奈道︰「你說的這些,在事發的時候,我就已經著手去辦了,可是宏達建材的老板突然人間蒸發了,公司的所有資產也早已經變賣了出去,現在的宏達建材公司完全就是一具空殼,我們之前負責驗收建材的工作人員也跟著一塊兒人間蒸發了,現在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人賠償,更沒有人能夠證明這一切是在我們柴氏地產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況且經過媒體這段時間的不實報道,所有市民都認為是我們和宏達建材沆瀣一氣建造豆腐渣工程,事發之後,宏達建材老總跑路,我們只是沒有來得及撤退而已!」
「放屁!」聶小步震怒地站起身來,只不過他並沒有繼續破口大罵,而是深深地吸了口煙,眯著眼楮琢磨著什麼,良久才緩緩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巧合了,為什麼宏達建材剛剛給我們供應了不合格的建材,監察局的那些家伙就來突檢了,而且媒體記者也立馬跟風而至,將這件事情捅了出去,事發之後,宏達建材的老總和我們之前負責驗收建材的工作人員就一起消失了,我懷疑這件事情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精心策劃在故意陷害我們!」
柴璐的臉上浮現起一絲苦笑︰「不用懷疑了,我已經確定了這件事情就是有人在陷害我們,宏達建材所有的生產設備和囤積的建材全部在事發前被一家在杭都市新成立的建材公司全盤收購,擺明了他們早就做好了跑路的準備,而這家新成立的建材公司就是他們的策應,保全了他們的資產,讓我們索賠也沒有辦法,畢竟他們的交易是出在事發之前,宏達建材之前的資產現在已經是這家新成立建材公司的合法資產了!」
聶小步在得知到宏達建材的老板跑路之後,也就沒有想過能夠再向宏達建材索賠的問題了,而且憑借柴璐的工作能力,他相信所有的應變措施柴璐應該也早就完全想到了,如今他也只能苦笑著問道︰「在這家新成立的建材公司身上,有沒有查出什麼端倪?」
柴璐笑得更加苦澀了︰「這家新成立的建材公司名叫雲龍建材公司,法人代表就是我的堂哥柴雲龍,我二叔柴洪濤是總經理!」
聶小步的臉上浮現起一絲震駭,不過轉瞬即逝,他和柴雲龍父子相處得不多,但要了解一個人,並不需要太多的時間,在他和柴雲龍父子並不算多的接觸之中,聶小步覺得這對父子做出這樣的事情,貌似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柴老爺子知道了這件事情,想必會非常傷心吧!」聶小步有些落寞地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此時他心里並沒有之前的那股憤怒,腦海之中浮現得更多的反而是柴老爺子在柴家大院里面獨自一人坐在輪椅上的蕭瑟背影。
子孫相殘,這恐怕是每個家族最悲哀的事情了。
听得聶小步這樣說,柴璐立馬接話道︰「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爺爺知道,柴家如今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家業蕭瑟,分崩離析,他老人家的心里本來就不好受,要是再讓他知道自己的子孫相殘,我怕他……反正你不能給爺爺說就是了,前段時間他好不容易才有了點兒好轉,看到了柴家重新崛起的希望,我不想讓他再次絕望!」
聶小步輕輕地點了點頭︰「我也沒有打算要告訴柴老爺子知道,只是在感慨親情疏離,人心不古而已,或許這就是你們生活在大家族的人的悲哀,難道權利財富真的要比一家人團團圓圓、和和睦睦要來得幸福?」
「或許他們這麼覺得!」柴璐的神情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你準備以後怎麼面對你這個二叔和堂哥?」聶小步掐滅了手中的煙頭,沉聲問道。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柴璐百無聊賴地把玩著自己的青蔥玉指,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聶小步的這個問題。
三國曹植有詩雲︰「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究竟是豆萁在火中痛苦還是豆子在鍋中更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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