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苑,作為寧江市最為奢華的在建精品小區,現已進入後期水電安裝工程。
聶小步處在8樓工作現場,坐在由兩塊空心磚搭建成的「板凳」上,神情悠閑地配接著牆根的預埋電管,口中哼著蹩腳的小曲兒,儼然一副老師傅級別的模樣。
掏出自己國產的山寨版手機,聶小步月兌掉手上的勞保手套,狠狠地擦拭了一下那花得不能再花的手機屏幕,喃喃自語道︰「十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下班!」
這個時候,是聶小步每天在手機上打麻將的時候,雖說他那手機屬于扔在大街上都沒有人撿起來的貨色,但是不得不承認我們國人偉大的模仿能力,幾百塊錢的山寨機,手機斗地主,手機麻將,qq農場、牧場等功能,一應俱全!
聶小步是個典型的麻將迷,但是他從來不去茶館里打麻將,不是輸不起,只是覺得那五塊錢一杯的茶水有些不劃算,要是不把茶杯里的茶葉都吃掉,簡直就是對不起那五張紅燦燦一塊面值的票子!
伸出腦袋瞅了瞅,趁四下無人之際,聶小步直接省略了從「板凳」上站起來的過程,月兌兔般竄離了工作現場,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了一間相對隱蔽的房間,舒舒服服地坐在地上,打開手機java程序……
「聶小步,滾出來,別以為老娘沒有看見你!」
聶小步剛拿了一手有做清一色潛力的好牌,嘴角還沒有來得及牽起欣喜的弧度,房間外面便是傳來了老板娘的河東獅吼。
女人四十如虎!
這句話說得可不僅僅是四十歲女人那方面的功夫,而是方方面面都符合這個定律,至少這一點在這個四十出頭的老板娘身上是被體現得淋灕盡致。
聶小步不敢有絲毫的耽誤,連忙把手機放回了褲兜里,耷拉著腦袋,雙手牽著自己的耳朵走了出來︰「老板娘,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偷懶了,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頭金不換……」
「好了,好了!」
老板娘不耐煩地擺著手道︰「你小子認錯的速度和態度是成反比的,我也沒功夫听你瞎掰,把外牆電箱上的電纜線給我取下來,這事兒我就翻篇兒了!」
老板娘所說的外牆電箱是懸掛在8樓外牆上的一個臨時電箱,要想取下接在上面的電纜線,只能攀上樓體外圍的鋼管架,這活兒看起來十分危險,但是對于在工地上混跡了幾年的聶小步來說,無異于小菜一碟。
瀟灑地月兌掉外套,聶小步身手敏捷地攀上了鋼管架,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拖沓,雖然他的身體在鋼管架上看起來搖搖晃晃,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腳下是多麼平穩。
在鋼管架上站穩身形,聶小步從褲兜里抽出了螺絲刀,伸手去打開電箱。
「滋!」
聶小步的手剛是觸及上電箱的把手,便是渾身一顫,頓時感覺渾身血脈逆流一般,頭皮發麻,腦子里面一片空白。
「電箱漏電!」
聶小步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他想要抽離自己的手,但大腦神經發出的指令並沒有在肢體上體現出來,他想要呼喊,但仿似沒有辦法讓喉結震動,只是驚恐地張大著嘴,喊不出來一個字。
「有人觸電了!」
同樓層一個眼尖的工友注意到了聶小步臉上猙獰的表情,以及渾身顫抖的體態,驚聲呼喊了出來,並且第一時間跑到了5樓,拉下了控制著5——10樓電源的總電閘。
「呼!」
電源被切斷的那一剎那,聶小步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兒,但很快他的小心髒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兒。
觸電之後的聶小步發現,他的反應力已經變得極其遲鈍,四肢酸麻,根本沒有辦法在鋼管架上穩住身形,身子一歪,一頭便是直瞪瞪地向樓下栽去。
感受著自由落體運動的極速墜落,耳邊撕裂著劇烈的風響,聶小步有些欲哭無淚,他曾經幻想過n種死法——被天上掉下來的一百萬砸死;喝茅台酒噎死,抽中華香煙嗆死;趴在極品美女光溜溜的肚子上興奮死……
墜樓而亡是完全出乎聶小步意料的,最可氣的是,他孤兒一個,就算是因工身亡,就連安葬費都不知道賠償給誰,只能便宜那風騷的老板娘,讓她省錢再去包養一個小白臉。
「慢點兒,只要再落得慢點兒,我就能抓住救命的鋼管!」聶小步在心中不甘地想道。
「噗嗤!」
聶小步的思緒剛剛落下,便是感到眼前一白,等到視線再次清晰開來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耳邊呼嘯的風聲開始慢慢減小,8樓上那一張張驚慌的面孔也漸漸模糊,望著緩緩上浮的樓體和鋼管架,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片輕盈的羽毛,往樓下緩緩飄落……
「這是幻覺嗎?」
聶小步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但是在自救的本能下,他還是伸出雙手抓住了眼前伸出來的一根鋼管,「呼啦」一聲,身體已經停止了下落,直拉拉地掉在了半空之中。
即使命懸一線,但聶小步心中的迷惑勝過了恐懼!
聶小步是一個無神論者,他不相信剛才是什麼神仙姐姐救了他,就算這個世界上有神仙姐姐存在,他也不認為自己能夠有這麼好運能夠遇上,但是剛才,他只是意念一動,便是令這整片時空都遲緩了下來。
「難道我擁有特異功能了?」
聶小步心底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無法用科學來解釋這一切,只能從自己每天晚上蒙在被子里看的里面尋找答案,貌似那些人品極差的**青年,總是能夠遇上這麼逆天的狗屎運。
「時空遲緩!」聶小步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話從口出,聶小步的意念也同時臆動了起來,靜止的樓體和鋼管架是沒有驗證他的猜想,聶小步將腦袋偏向了建築工地前的大馬路,只見川流不息的車輛速度驟然減緩了下來,就像是電影里面的慢動作一般。
意念撤除,時空恢復了正常,馬路上仍舊車水馬龍,一輛輛汽車又恢復了平時趾高氣昂的速度,更有一個飆車黨駕駛著一輛紅火色跑車飛馳而過,揚起數米高地灰塵。
要是在平時,聶小步遇上這樣不要命的飆車黨,定然會極其不屑地啐口唾沫︰「跩什麼跩,等到哥有錢了,買一輛重型裝載機,直接壓死你丫的,然後再騎輛小自行車,哼著小曲路過……」
確定自己擁有了能夠令時空遲緩的特異功能之後,聶小步卻動起了小心思︰「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要是傳播了出去,哥還不讓科學研究室那群犢子抓取當小白鼠研究,驗血、驗尿、驗大便?」
望著身下二十多米的高空,聶小步已經想好了安全落地的方法,他完全可以松開雙手,將時空遲緩施展開來,任由身體如同羽毛般緩緩飄落,在即將落地的時候再抓住一根鋼管停止下來,然後自己再「噗通」一聲跳回地面。
但是為了不太過駭人听聞,也為了特異功能的保密,聶小步寧願正常一點兒月兌險,把營救自己的任務交給勞苦的工友,或者是光榮的消防兵叔叔吧,于是死死地抓住手中的鋼管,就像是一個落海者在汪洋大海之中抓住了一塊救命的浮木一般。
確定自己的面部表情足夠驚恐之後,聶小步佯裝慌亂地在空中蹬著雙腿,沖著樓頂大呼道︰「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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