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見徐媽媽引著兩名男子進了福安堂。請使用訪問本站。
當先一人身著一身白色襦衫,偏于衣襟衣擺處繡了一副秀挺的翠竹圖,更加襯的身形頎長,風流雅致,見著端坐在榻上的傅老太君,一雙桃花眼立即一彎,「老太君,好些年不見,紹華怎麼覺得您越來越年輕了呢?」
傅老太君聞言,立即「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嗔了他一眼,「你這小子,好些年不見,這嘴倒是越來越甜了。」
傅平卻站了起來,朝著男子攏袖行禮︰「微臣見過五王爺。」
這生著一雙桃花眼的男子,就是當今聖上的五弟,五王爺陳紹華了。
五王爺忙上前一步,將傅平扶起,動作雖鄭重,臉上卻是嬉皮笑臉的道︰「大表哥怎麼老是這麼客氣啊,你我本是表兄弟,在京中也就算了,如今到了江州,這侯府是我外祖家,你們也都是我的家人,大表哥如此多禮,是想讓我覺得,你們並不將我當家人,然後住的不安生嗎?」
似真似假的一番抱怨,逗得傅老太君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孩子,既當我們是家人,昨個怎麼不隨著你大表哥一起回侯府住啊?反而要去打擾印都尉?」
五王爺嘴角微彎,「這不是與光演許久未見了嗎?總感覺有許多話要說,又想著昨日若是與大表哥一起回來,老太君對我的關注肯定要被大表哥分去不少,所以我就決定先去光演府上住上一晚,一來可以與他秉燭夜談,二來推遲一日回來,沒了大表哥的干擾,老太君自然就能夠滿心滿眼的都是我啦。」
這次不只是老太君了,就連傅平的眼底,也顯露出了些許笑意。
看五王爺鬧騰完了,跟著五王爺一起進來的黑瘦青年才上前一步,朝著傅老太君以及傅平恭敬的行了一禮︰「光演見過老太君,永寧侯。」
傅老太君顯然也是認識這印光演的,「光演也不必客氣了,都坐吧。」
五王爺與印光演便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
傅平也跟著坐了回去。
五王爺眼楮一掃,問道︰「咦?怎麼不見二表哥?」
傅老太君笑著︰「還在親家老爺府上了,等會差不多也就該回來了。」
五王爺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抬手拍了一下額頭,「哎呀,是啦,我都忘了,二表哥今天也去參加那謝家小公子的滿月酒了。」
印光演添了一句︰「若是光演沒記錯的話,五王爺離開謝府的時候,這二爺還特意跟五王爺說了一聲,他要遲些才會回,讓五王爺在侯府等他一會。」
五王爺眨了眨眼楮,一臉無辜的反問︰「有這回事嗎?」
印光演肯定的點頭。
五王爺倒是一點也沒有被揭了老底的尷尬,只是神色自若的轉移了話題,「舅母,你都沒看見,那謝家小公子可真有趣,今天被那謝老爺抱出來的時候,那是見人就笑,誰抱都不哭。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孩子了。」
比起五王爺忘記傅安對他說的話說,傅老太君顯然對這個話題比較感興趣。
「竟是這樣乖巧?那親家太太可真是有福了。」傅老太君一臉唏噓,眼底卻是掩不住的羨慕之色。
她如今也有四十好幾了。
膝下五個子女中,其中倆個兒子一個女兒皆是她所生,另外還有倆個庶出的女兒。
長子傅平與長媳于氏成親多年,卻一直沒有子嗣,雖也有這小倆口一向聚少離多的原因在里頭,她自認是個明事理的,便也一直未曾催促。
有時候長媳自責的時候,她還會出言寬慰。
但就算是如此,也並不表示她作為一個婆婆,沒有想要盡早抱上孫子的念頭。
如今二兒子也已經娶親了,她現下最大的願望,便是兩個媳婦能夠趕緊為她生下孫子,也好讓她嘗一嘗,當人家祖母的滋味。
只是這些事情,到底還是急不來的,傅老太君便唯有讓自己放寬了心,耐心的等待佳音了。
四人又說笑了一會,期間一直都是五王爺與傅老太君說話的時候多些,印光演也偶爾會插上一兩句。
傅平卻是一貫的沉默著。
眼見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才有下人進來回話,說是二爺與二女乃女乃回府了。
傅安與謝綠雪才進了侯府的大門,天空便又下起了雪。
起先還不是比較小,等倆人到了福安堂時,原先細如沙粒的雪花已經變成了鵝毛般的大雪了。
因著屋里頭有外男,謝綠雪也不方便進去,便只在門外同傅老太君問過安,便帶著嚴嬤嬤還有瓔珞回了鴻雁閣。
傅安則是留了下來,傅老太君陪著幾人說了會話,擔心幾個年輕人這樣干坐著說話會覺得無聊,便借口說累了,囑咐了傅平與傅安招呼好五王爺與印光演之後,便在徐媽媽的攙扶下,回房休息去了。
傅安提議一起到听雨小築小酌幾杯,順便也可以賞賞這雪夜美景。
五王爺向來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自然是贊同的,印光演無所謂,傅平也無意見,四人便轉移了陣地,出了福安堂,往侯府後花園里的听雨小築去了。
傅老太君在內室里听到他們的動靜,禁不住笑了起來,「徐媽媽,看來,我是真的老啦。」
徐媽媽知道她為何生出如此的感慨,一面盯著小丫鬟手腳俐落的鋪著床,一面斟酌著回傅老太君的話︰「夫人還年輕著了,一點也不老。」
傅老太君嘆息一聲︰「如今啊,我最大的倆個心願就是,第一了,自然是可以趕緊抱上孫子,再有就是,暖兒可以早些嫁個如意郎君。」
徐媽媽見傅老太君仍是不開懷的樣子,勸慰道︰「老夫人何必擔心了,大爺與二爺如今都已經成親了,依老奴的眼光看,這大女乃女乃與二女乃女乃都是身體康健的人,想必很快就能讓老夫人如願以償的抱上孫子。三小姐的婚事老夫人也不必操心,老奴說些不該說的話,三小姐與五王爺的婚事那是淑妃娘娘自個說的,雖說沒有定下來,但以淑妃娘娘的身份,這口頭承諾自也是做的數的,到時候三小姐嫁給五王爺,老夫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傅老太君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將自己心里頭的擔憂給說出口。
笠日。
謝綠雪醒來的時候,便發覺昨晚入睡前還未回來的傅安,不知道何時已經躺在自己身邊了。
因為離得近,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謝綠雪對著他的側臉發了一會呆,才撐著身子從被窩里爬了出來,跨過傅安的身子,下了床。
昨夜負責守夜的關雎听到聲音,立馬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看到謝綠雪,開口道︰「二女乃女乃,你起來了?」
謝綠雪點了點頭,徑自走到了梳妝台前坐下,隨口問道︰「二爺昨晚是什麼時辰回來的?」
關雎眼里閃過一抹異色,恭謹的答道︰「回二女乃女乃的話,大約是丑時時候。」
這麼晚?
謝綠雪皺了皺眉,卻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隨即轉頭吩咐關雎,「你去叫瓔珞進來伺候我梳洗吧,等會還要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沒有出現預期中的反應,關雎詫異的看了謝綠雪一眼,這才應了聲「是」,然後退了出去,換了瓔珞與琥珀進來。
因為前些日子嚴嬤嬤不在,謝綠雪便讓珍珠暫時代替嚴嬤嬤,做了自己身邊的掌事丫頭。
雖說心里最信任的人是瓔珞與琳瑯,但是謝綠雪也知道,比起珍珠來,這倆個丫頭,尤其是琳瑯,還欠了些穩妥。
如今嚴嬤嬤雖然回來了,但是謝綠雪有心培養珍珠,便讓嚴嬤嬤將珍珠帶在身邊,手把手的教著。
珍珠忙著跟嚴嬤嬤學管事,琳瑯又被她留在謝府照顧謝海鵬,身邊貼身伺候的人,便只剩下瓔珞與琥珀了。
倆個丫鬟手腳俐落,琥珀給謝綠雪梳了一個流雲髻,又畫了一個較為艷麗的妝,配上瓔珞挑的一身寶藍色的襖裙,倒是顯得貴氣逼人了起來。
妝扮好了,謝綠雪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床鋪,確認依舊沒有動靜之後,才起身,抬步出了內室。
外頭已經擺好了小桌子。
桌子上放著兩碗正冒著熱氣的小米粥。
謝綠雪正要叫人將傅安的那份給撤下去,就听到身旁的琥珀道︰「二女乃女乃,這二爺還未醒,是不是先將這小米粥拿下去熱著,等二爺醒來了再給他端上來?」
謝綠雪腳步一頓,轉頭看了琥珀一眼,心里閃過了然,「嗯,你把那邊那一碗端下去吧。」
琥珀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喜悅表情。
等到琥珀如獲至寶般的,將那碗小米粥端走之後,謝綠雪才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用完了早餐,謝綠雪吩咐關雎與和鳴在這里等著傅安醒來後,便獨自一人出了鴻雁閣,往福安堂的方向走去。
雪下了一夜,早就積了厚厚的一層,一腳踩上去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瓔珞望著自家小姐不緊不慢的走在前頭的身影,沉不住氣,開口道︰「小姐,琥珀她……」
謝綠雪一腳下去,又在雪白的雪地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確實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只是能不能夠走到高處,還是她說了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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