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見謝綠雪沒有出聲,以為她是害羞,便也不再說話,只是握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面向自己。請使用訪問本站。
然後抬起身子,緩緩的湊了上去。
謝綠雪僵直了身子,瞪大了雙眼望著傅安那張正朝著自己靠近的臉,眼看著就要挨上,謝綠雪忽然伸手,抵住了傅安的胸膛。
傅安挑眉,頓住了動作,從鼻子里發出了一個音,「嗯?」
謝綠雪眸光微閃,才斂下了眼睫,避開了與傅安對視,低聲道︰「夫君,妾身今日,有些不方便。」
傅安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了起來,放開了謝綠雪的肩膀,人也往後退了開來。
謝綠雪卻像是沒看到他的動作一般,只是緩緩的坐起身來,低著頭跪坐在床邊,「先前是妾身想岔了,只想著叫夫君陪伴在側,才會著意不說明,還請夫君原諒。」
謝綠雪這一解釋,傅安原本想要發的火,也不得不全給憋了回去。
新婚妻子想要夫君陪著,所以瞞下了自己來了葵水的事情,雖說是欠缺考慮,但也不過是因為在意他,他又怎麼好為了這個出言責怪?
傅安嘆息一聲,言語神情也不由的柔軟了幾分,「算了,時候不早了,睡吧。」
謝綠雪聞言倏地抬頭,一臉驚訝的看著傅安,「夫君,你今晚還要在這里睡嗎?可是妾身污穢在身,恐……」
傅安神色越加柔和,半抬起身子,攬了謝綠雪縴細的腰肢,令她重新倒回了床榻,「無礙,睡吧。」
說完,便收回了手,閉上了雙眸,準備入睡。
謝綠雪面上露出嘲弄,不過一瞬,就又變作了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哽咽著道︰「夫君,你對妾身真好。」
傅安見她隱約有了哭腔,只得又睜開了眼楮,笑著安撫︰「傻瓜,怎麼還哭上了?乖,天色真的不早了,早些睡好嗎?」
一滴淚水應景的從謝綠雪的眼角滑落,掉進了她腦袋下枕著的,繡著龍鳳花紋的枕頭里,消失不見。
謝綠雪在心里暗暗翻了個白眼,眼中淚光閃閃的點了點頭,在傅安溫柔的注視下,闔上了眼。
好一會,確定謝綠雪睡著了,傅安才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卸下了臉上的溫柔。
視線在安靜的睡顏上若有所思的停駐了好一會,直到外面搖曳的燭火在「噗」的一聲熄滅掉,房間里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他才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又往後退了一些,拉開了與謝綠雪之間的距離,才重新閉上的眼楮。
萬籟俱寂。
原本應該「熟睡」了的謝綠雪忽然睜開了雙眼,眼神清明的看向身邊的男人。
完美的借口,雖然只上暫時的,但在謝綠雪看來,能拖一時便是一時。
反正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傅安大概還過個三五天便要返回京城,只要拖過這三五天,接下來她會三個多月見不到他的人影。
三個多月的時間,也足夠她好好去想一想今後應對的方法了。
接下來的幾日,謝綠雪以自己身有污穢,不適宜與傅安同房為由,自發的搬到了鴻雁閣的東次間去睡了。
就這樣過了四天,傅安為了成親請的假期差不多用完了,傍晚的時候,便帶著謝綠雪去了臨陽閣。
傅老太君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是將臨陽閣當成了自己的居所,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基本上都沒有離開過。
傅暖顯然也是被嚇著了,這些日子也粘傅老太君黏的厲害。
白天要傅老太君陪著,飯要傅老太君親自喂,連睡覺也要傅老太君哄。
虧得傅老太君雖然有「老太君」這麼一個稱呼,年紀卻也不是很老,四十出頭的年紀,倒也挨得住女兒如此黏人。
「不過就是在水里泡了一下嗎?用得著表現的這樣金貴嗎?這大熱的天,她就這樣在床上躺著,也不怕身上長蛆。」刻薄的話聲從臨冬閣傳出,驚起了停留在院子里的榕樹上歇息的鳥雀。
永寧侯府的五小姐傅袖望著面前那妝容精致的婦人,神色一片驚慌,「蔣姨娘,你莫亂說,這話要是給三姐姐听到了。」
聞言,蔣氏的神色不由的有些訕訕,只是為了不在傅袖面前落面子,還是強撐著辯了一句︰「她听到了又怎樣?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傅袖無奈,只能哀聲喚了一聲︰「表姐……」
蔣氏原是傅平手下大將蔣英之女,蔣英的妾室小夏氏與先侯爺的妾室夏氏,也就是傅袖的生母是嫡親的姐妹。
論起輩分來,傅袖確實要叫蔣氏一聲表姐,只是蔣氏嫁給傅平為妾,傅袖雖是庶出,卻也是侯府正經的小姐,身份自然要比蔣氏這個做姨娘的高出許多,平時怕被人笑話,很少喚她表姐,大多時候都是叫她蔣姨娘,此時也是心急著讓蔣氏住嘴,才會喊了這一聲表姐。
蔣氏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她也沒想要真的得罪傅暖,方才也不過是礙于面子,才硬撐著說了幾句,如今有了台階,自然是趕緊的順桿子往下滑,撇了撇嘴,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知道了啦,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我不說就是了啦。」
傅袖這才勉強露出了笑容來,
蔣氏停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明明你和四小姐跟她一樣,都是侯府的小姐,為什麼差別會這麼大?」
傅袖神色一澀,「那不同,三姐姐可是侯府堂堂的嫡小姐。」
蔣氏這才訕訕的,徹底的住了嘴。
自古以來,尤其是像永寧侯府這樣的大戶人家,嫡庶之分就向來明顯。
同是侯府的小姐,傅暖是嫡女,將來要嫁的人家不說是皇親國戚,最少也能是個家世相當的人家。
而身為庶女的傅蓉與傅袖,若想當正妻,便只能低嫁,家世相當的或者較高的,是絕對看不上她們這庶出的身份的。
蔣氏也是庶出,嘴上雖然厲害,但心里也清楚庶出的女兒在家的尷尬與艱辛。
「蔣姨娘,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去叫四姐姐,一起去臨陽閣看三姐姐吧。」傅袖也只是低落了一小會,很快便恢復了過來,笑著對蔣氏說。
蔣氏點了點頭,等傅袖站了起來,便跟著傅袖出了臨冬閣。
再說謝綠雪跟著傅安到了臨陽閣,便看到袁氏低眉順眼的侯在門外。
見到謝綠雪與傅安,側過身子蹲了個福,「二爺,二女乃女乃。」
傅安應了一聲,隨口問道︰「袁姨娘也來看暖兒?」
袁氏低著頭回答︰「大爺出門在外,大女乃女乃又要主持侯府內外事務,雖然擔憂三小姐的身子,卻不得空過來,妾身無能,幫不了什麼大忙,也就只能替大爺還有大女乃女乃來看看三小姐了。」
傅安原是隨口一問,也不在意袁氏回答了什麼,待袁氏說完,「嗯「了一聲就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倒是謝綠雪,听完袁氏的話,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不著痕跡的將袁氏渾身上下掃視了一遍,才跟著傅安走了進去。
待到倆人都進了屋子,袁氏才抬起了頭,清秀的小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夏日炎熱,傅暖因為受了「很大的驚嚇」,只能臥床,不能出門,傅老太君擔心傅暖整日窩在屋子里會給熱出毛病來,便讓人找來了許多冰塊,又怕傅暖凍著,不敢放在內室離傅暖太近的地方,只好讓人放在外室的屏風處。
謝綠雪一進門,就感覺到了那撲面而來的涼意。
不由的在心里感嘆一句,大戶人家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謝家雖然有錢,這冰塊卻也不是隨意就用得起,畢竟冰塊這東西難得,也不易保存,一般找來也大多是為了做些吃食,哪舍得這樣放在屋子里,就單純的用來降溫用。
實在是熱的狠了,也只能找個陰涼通風的地方歇著。
一個有些年紀的嬤嬤守在外室與內室的入口處,看到謝綠雪與傅安,忙上前見了一禮,「二爺,二女乃女乃。」
傅安一面停下腳步,「老夫人和三小姐了?」
嬤嬤揚起了笑臉,「回二爺的話,老夫人正陪著三小姐在里頭用晚飯了。」
傅安微微一笑,「哦?那正好,我也還未用晚餐,正好一起。」
嬤嬤忙應是,「那二爺與二女乃女乃先進去,老奴這就喚人再多備兩份碗筷過來。」
傅安揮了揮手,示意她快去,便自顧的進了內室。
內室果然如那嬤嬤所言,正是傅老太君陪著傅暖在用晚餐。
傅暖靠在床上,傅老太君則坐在床沿上,手里拿著一只白瓷勺子,勺子里是晶瑩剔透的小米粥,而徐媽媽則端著一只白瓷小碗,站在傅老太君身後。
一見到傅安,傅暖的臉上露出的燦爛的笑容︰「二哥……」再看到緊跟在傅安身後的謝綠雪時,笑容立時便收了起來,陰沉著臉,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惡聲惡氣的問︰「你來干什麼?」
「暖兒!」傅老太君與傅安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雖都帶著些警告的意思,更多的卻是拿她無可奈何的寵溺。
傅暖自然也听出來了,更是肆無忌憚的給了謝綠雪一個白眼,「我不喜歡她,二哥,娘,你們讓她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