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來,福生與我說夜濡會魅蠱之術,讓我少見夜濡為妙之時、
雖然福生並未過多言明。可他向來並非多言之人,行事萬般頗為謹慎,他能如此說,有意無意之間,我對那夜濡存著一絲好奇之心之時,同時也對他生了疑心。
他為何來此?
我以為,一向果斷決絕的花無顏,會對夜濡之事做出怎般斷論。
但時日甚久,卻依舊不見他有所作為。
那日夜濡避過福生,來朝霞殿中求見與我。
在我心中無警惕之時,差點中了他的魅蠱之術。
我知道,那魅蠱之術並非只是引誘魅惑蠱惑,而是深如一個人的心,迷惑其心智,從而達到掌控被蠱惑之人。
我與花無顏說起這事,卻不見他有何過大反映。
那日之後,我便越發認為,這夜濡不應繼續留在身邊。
而就在此時,福生一直暗中派出去詳查夜濡身份的人,有了回稟。
在花無顏晨間上朝之後,我與福生獨自在暖閣中,我看著手中那封暗衛回稟的信箋。
心中萬般滋味難言。
那一刻,我覺得好似我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會消失,我所珍視的一切,也都不過夢幻泡影。
我手中握著信箋,獨坐殿中許久。
那封信箋之上,寥寥數語,但每一個字,都好似一把利刃扎在了我的心里。
那信箋之上,有夜濡的身世,同樣也有花無顏的身世。
當年,因前朝皇帝昏庸無道,外祖父率兵揭竿而起。
一路北上,攻下了現下京都城。
一個朝國的崛起,同樣也象征著另一個朝國的滅亡。
對于百姓來說,誰做皇帝區別並不大,只要能夠令他們吃飽穿暖,安居樂業即可。
但對于一個滅亡朝國的皇親國戚,一切便是終結。
外祖父雖是殺伐決斷之人,但卻秉承萬民皆平等。
所以他在圈禁前朝郡主之時,並未將一眾皇親貴戚趕殺殆盡。
而花無顏的父親,便是那被流放了的皇親貴戚中的一員。
花無顏曾對我說,他是被他的繼母,設計賣給了人口販子,從而被逼成了僕從買賣中的一人。
這些都是真的,只是他不曾說過,他的父親,曾是前朝的小郡王。
一朝流放,一家人到了豫州府的邊城中,變成了與普通百姓並無甚不同的人。
時已過多年,前朝之人雖然在外祖父在位之時,偶有鬧動,但卻都並不曾有過什麼大舉動。
這麼久過去了,若不是看到這封信,我卻早已經將這些從教習師傅口中得知的往事忘得一干二淨了。
腦中不禁浮現出的,均是我與花無顏相識相知到如今的種種。
我們的生活,他對我的每一個寵溺的眼神,對我的溫柔體貼,對我的無微不至。
在我生惜之之時,他眼中因怕失去我的驚恐。
一切的一切,在我腦中不住回旋。
許久。
當我拿出火折子,將手中的信箋點燃之時。
當我兀自推開了空曠的,大殿殿門之時。
我選擇,相信他。
我賭他對我的心,對我的情,對我與惜之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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