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眯眼,懶得理會。
對于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蘇小小的態度很隨意。
你來了,便來了,不來,便不來……蘇小姐也沒有打算上趕著去報恩。當然,風月所說的「以身相許」的報恩之法,蘇小小更是嗤之以鼻。
這世上,如果每一次救人,都要以身相許的話,那肯定會有許多數不清的痴男怨女出現。
或者,更有跨物種的相戀盛事?
唔!
你總不能隨便救個貓貓狗狗,都要嫁了或娶了吧?
蘇小小歪著唇,壞壞的想,船上的燈很亮,她遮面的輕紗也很細膩,若隱若現間,更透一種婉約的風情,岸上的男人啊,都看呆了。
七嘴八舌的紛紛議論,這美人是哪里來的仙子?以前怎麼從未見過?
四王鳳夙一身白衣淺淺而立,雙手負于背後,很冷艷,很高風亮節,程方微微垂眸,淡淡道,「爺,屬下已經查明,曾經出現在六王府的花艷姑娘,的確就是蘇小姐。」
鳳夙指明了方向,程方便不會失望。
畢竟當時,有太多花艷的蛛絲馬跡……新王妃的洞房之中,還留著花艷曾經換下來的侍女服裝,經不住推敲。
這些,是蘇小姐的失誤。
鳳夙點點頭,「很好。蘇小姐……」
身子一躍,憑空而起,眨眼間,如同大鵬展翅一般,穩穩落在船頭,眸光含銳的看著蘇小小,「花艷?」
這一聲詢問,不是懷疑,而是確定。
蘇小小挑眉,輕紗下的目光從他臉上一掃而過︰「原來是四王。」
白衣如仙,清華出塵。
渾身上下冷漠如冰的氣質,更加為他添了一絲冷銳的高貴。
蘇小小上上下下看著,心下暗贊,世人都道大周六王爺為天下第一美男,可誰知道,這向來低調的四王,也居然這般俊美?
果然優良品種盡出天家,種子好,便總也長不出孬種。
「蘇小姐好眼力,正是本王。」
鳳夙微微一笑,淡淡應著,眉宇之間盡顯客氣,疏離。
蘇小小眸光一閃,「風月?」
鳳夙看著滿河的風情,點頭,「不錯。」
蘇小小心里的懷疑便放下來,輕吐一口氣,「既然來了,便坐吧!」
鳳夙也不客氣,大手一揮,將衣袍掠起,風采飛揚的坐在甲板矮登上,蘇小小看一眼,心里便帶了贊。
如果光風霽月,容顏出塵,又身居高位,瀲灩風華,是多少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
一舉手一投足,都像是帶著無限風情。
……
「爺,天都這麼晚了,您還要出去嗎?」
暗衛金劍出來,愁眉苦臉看著自家主子,這一身的白衣飄魅,半夜看起來就是個鬼……您說您老人家這有傷在身,就安份點行不行?
「你知道個屁!本王這叫錦衣夜行,秀色可餐,夜半看美人,怎能不好好打扮?」
眉眼微斜,鳳朝歌上下打量一身黑衣的金劍暗衛,又很嫌棄吐槽一句,「別怪本王沒吩咐過啊,那個絕殺令名存實亡……要是敢傷新王妃一根毫毛,爺劈了你!」
手掌一豎,做個很霸氣的動作,金劍郁悶了,「王爺,您這意思,是朝令夕改吧?新王妃傷您那麼重,心又不在您身上,您干嘛還要護著她?」
嗷嗷嗷!
這果斷是叫做見了美人,就起色心了嗎?
先前還嫌棄人家呆蠢傻,萬般毒舌的讓人家去死……現在,人家終于走了,不要他了,這一轉眼,又發現了人家的好,就屁顛屁顛的又回頭了?
主子啊主子,您的風骨呢,您的節操呢,都被狗吃了嗎?
「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護她護誰?」
穿戴整齊,鏡子里照了又照,鳳朝歌很淡定,很無恥的說著。
縱然是好馬不吃回頭草,但如果回頭草好吃的話,又為什麼不吃呢?
鏡子里的翩翩美男子,很志得意滿的優雅一笑,鳳朝歌對自己的外貌形像很滿意。
桌上一只面具,冷冰冰的放著,他掂了掂,又扔到一邊,又轉身對金劍道,「走吧!爺今晚,好好帶你去逛逛秦淮河的水。」
唔!
這分明便是睜著眼楮說瞎話,爺你最想逛的,其實是姑娘吧?
金劍默默補充,很蛋疼的意思,忽又想起一事,「爺,那夜暴雨,為何不讓打傘?」
害得他硬是生生的陪著淋雨,結果回來就病了。
鳳朝歌恨鐵不成鋼,「沒文化真可怕,那麼大的雨,打在房上,跟打在傘上的感覺,是一樣的嗎?」
呃!
不一樣吧?
金劍腦筋一轉,恍然大悟中,又跟著吐槽,「爺,您老人家紅鸞星動了有沒有?」
暴雨打在傘面的聲音,的確與打在瓦礫上不同……爺這是,生怕人家發現了他吧?
救人都救得這麼小心翼翼,金劍頓時就樂得笑歪了嘴。
果斷紈褲王爺還是要折在呆蠢傻憨的新王妃手里了……不過眼下,已是風水輪流轉,現在是王妃很傲嬌,王爺各種求了。
扮紈褲,逛花樓,洞房之夜都不消停,多年的隱忍低調,荒唐無度,卻抵不過新王妃這一露面,就原形畢露了。
「爺,您是真上心了吧?」
忍不住又多嘴問一句,金劍訕著臉,格外的八卦。
果然這世上男人,哪怕再如何的英明睿智,都免不了瞎一回眼。
鳳朝歌一掌拍過去,「滾!」
金劍利索遠走,鳳朝歌搖頭,眼里閃過了淡淡暖意。
那夜暴雨,他一掌拍在她胸前的時候,終于想起了她的那雙眼楮,是屬于蘇嫣所有。
頓時就有些後悔。
當時荷香樓一番明爭暗斗,他對她起了興趣。
還真不想就讓她那麼死了。
但他的真正實力,卻又不能提前暴露。可又怕她一路傷重,撐不到回去,更擔心王府侍衛萬一真把她追上,再失手傷了,或者殺了她,那豈不是更後悔?
于是,他猶豫片刻,便在太醫上完藥之後,又避開眾人,撐著傷體追蹤而去。
剛剛好,救下了她。
卻沒想到,面巾一落,居然是她?
這還真是又驚又喜又怒又恨啊!
驚喜的是,蘇小小……本王,這到底是娶了怎樣一個奇女子?
三重身份,三重咬牙啊!尤其最後一個無語,便是花艷這個身份。
當日荷香樓小廝送飯,鳳朝歌曾細細查問過,確定便是這個名字。
怒恨的是……這死丫頭,瞞得倒是挺嚴實!早知她如此與眾不同,又絕代驚艷,他哪里還會不甘不願的撇下洞房的她,去找別人?
那果斷的餓狼撲羊,先吃了再說!
不過,現在也不算晚……
他眸光微微眯起,心下頓時有了算計。
不覺又莞爾一笑,這機敏又心狠的女人哪,既聰穎又低調,倒是挺能隱忍。
想想當時交手,她那般犀利,不留情,他可是深有體會的。豹子一般的女人,在兩者交鋒的時候,特別的聰明,也懂得自保……可一旦窮途末路,便是兩敗俱傷,也寧死不屈!
唔!
這樣鐵骨錚錚的犀利狠勁……他喜歡!
唇角略略笑起的贊著,又伸手揉在肩頭,鼻間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頓時又無奈。
這尖牙利齒的,隔著衣服,也能咬得這麼狠,還真是屬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