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候了,王爺還沒考慮好嗎?」
她淡淡說著,眸光很靜,很冷。
天空下著雨,打濕了她的緊身衣,周圍的侍衛,人人手持著火把,不用誰吩咐,便已經自動自發的將他們圍了起來——包括他們的主子,也更加包括她。
蘇小小卻像傲世的女王一般,仍舊居高臨下的站在原地,劍指男人胯間,更是給人一種感覺︰她不怕死的犀利,真的只是為了要削一個男人的蛋蛋而已,順帶也把他的所有高貴,尊貴,統統踩到腳下,再狠狠打臉!
一時間,眾人都豁然無語,全面嘴抽。
王爺不發話,他們不敢動,可這女人也不撤招,他們也同樣不敢動。
彪悍的女人哪,削一個男人的寶貝君,對你真那麼重要麼?啊啊啊啊!這不科學!
朝歌心下,冷冽如刀!
好一個四面楚歌,還仍舊桀驁不馴的大膽女人!
這個時候了,她不應該為自己的退路,再考慮一下嗎?
居然還在問他這個該死的問題,是死,還是活?
死了,他落個寧死不屈的錚錚傲骨。
活了,就是個蛋疼的縮頭烏龜!
她看起來,雖然很大方的開出了兩條路,可這兩條路,哪條都不好走。
朝歌緊緊的抿著唇,眸如利箭一般看著她。
大腿上的傷口流著血,雨水落下來,將那一縷鮮紅肆無忌憚的狂妄沖開,就如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一般,如此卑鄙且無恥下流的指著他的中宮……偏偏他還不能反抗!
滿院的侍衛靜默,劉成不敢出聲,朝歌突然道,「你與蘇小小,什麼關系?」
張口閉口蘇小姐……且為了蘇小姐,差點就把他一劍給削成太監,朝歌心里的怒,已經不單單只是用「遮天蔽日」這四個字來形容,就能一語帶過的!
「呵!什麼關系?你說呢?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你覺得,我們應該是什麼關系?」
蘇小小眉梢輕挑,輕淡如雲的反問,正如她整個人一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這世上,也從來就沒有所謂的什麼關系,能夠永垂不朽。
便是自己與自己,都有可能生生分離,更何況是其它建立在什麼基礎上的隨便關系?
眸光倏然拉遠,仿佛透過黑暗的雨幕,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她靈魂異變,穿越時空來到這里,就變成了重生的蘇小小。
然後,所有的一切,徹底變得不同。
往昔里,懦弱無能的蘇小小徹底遠去,重新活著的她,骨子里流淌著不甘寂寞的一腔熱血!
她既然有幸穿越一回,能夠重活第二世,就絕不甘心只滿足于做一個小小的貴門小姐。
她不求揚名于萬世,但求無愧于這大好時光,萬里河山!
所以,她一手創立了足可媲美于大周王朝的地下王國,她努力讓自己的命運,活著更加多姿多彩。她不想受任何人掌控,卻為了自己的爹,不得不暫時屈服于那偉大的孝心之下。
終其原因,她還是不夠強。
如果她足夠強,強到足可以獨霸一方天地的時候,區區一紙聖旨,又能將她如何?
眉眼瞬間閃厲,她手中的劍,便下意識跟著顫了一顫,也便在這個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剎那之間,原本被制的男人,卻忽然暴起,拼著他胯下的二兩君,幾乎是被削去的危險,他並指如刀,狠狠劃上女人的面巾!
直指眉心的殺氣,絲豪不帶任何的花架。
他倒要看看,這個狗膽的女人,到底是誰!
而這,也便是傳說中的,狗急了也跳牆的典故嗎?
「呵!就憑你?!」
蘇小小瞬間回神,手中長劍倏然翻轉,再度劃過他的腿間,擦著他的腿根狠狠而過。
她其意,只是想逼退他。卻沒想到,鳳朝歌也發了狠。
皇家尊嚴,男人的臉面,讓他已經退了一次,便絕不能再退第二次!
「嗤」的一聲布帛撕裂的暴響,他再度悶哼,卻猛的雙眼充了血,動作緩了一緩,蘇小小已經身體後仰,避開了他的當頭一擊。他橫劈的掌刀便跟著忽然張開,向著她胸前,變招極快的狠狠一拍。
「噗」的一聲悶響,蘇小小柔軟的前胸,如遭雷擊!
身體瞬間向後疾飛,眼里滿是詫異︰原來,古人誠不我欺,咸魚還真能翻身啊!
這個輕敵的代價呵……
「小姐!」
一聲嬌喝突然響起。半空中,驟然一片梨花針,暴射而至,又一道窈窕的身影飛撲而來,迅速將被拍飛的蘇小小接在懷中,趁著滿院侍衛一心躲避梨花針的同時,兩個女人瞬間飛起,隱入黑暗。
而這一切,說時遲哪時快,雷聲轟嗚,霹靂又下,原來砸得 里啪啦的冰雹,不知何時也以停下。暴雨傾盆,這時候才真正下起!
「王爺!快,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去追!」
劉成終于在極大的震驚之中,猛的回過神來,他撲上前去,沖著滿院侍衛一聲怒吼,頓時,侍衛散開,兔起雀躍竄去追人,鳳朝歌顫著抬頭,抹一把臉,兩條腿都幾乎不是自己的。
「要活的!」
雷鳴之中,他忍著劇痛,冷冷一聲怒,那一身的森羅煞氣,幾乎要吃人!
劉成不敢怠慢,立時喊人過來,抬了鳳朝歌回房。濕衣換下,毛巾沾了熱血,擦著身上血跡——不多時,皇宮的太醫也匆匆趕了過來。
隨之跟來的,還有滿臉驚嚇的七皇子,慕青。
「六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有女刺客混進來?」
而且,還弄得這樣狼狽?
沖口而出的話,慕青在看到鳳朝歌一臉的鐵青時,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劉成默默擦把臉,雨水還凝著未干,臥槽!
這天真冷啊!
王爺做初一,王妃就做十五……你敢曬我洞房出去花天酒地,贖妓女,砸花樓,我就敢膽大包天夜里刺殺,斷你子孫根,再吐你一臉狗屎!
這節奏,任何人看了听了,都會啞然失聲,極度無語的吧?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風流惹的禍?
鳳朝歌一臉冷色,心中怒海翻騰。
「滾!」
太醫正拿著傷藥,仔細為他腿間包扎,朝歌卻突然一聲吼,太醫嚇得手一抖,傷藥撒在了床上,又踫疼了他的傷。
頓時一口冷氣倒抽,受傷的男人真是既羞怒,又暴燥。
向來男人的寶貝君,那是從來都藏得嚴實的緊,現下這麼正大光明的各種暴露不說,還要被個惡心的老男人給模來模去的……即便是太醫,那也該死!
眸中迅速一道冷芒暴閃,向著劉成看過一眼,劉成頓時心涼。
過河……拆橋。
「唔!六哥,你好好休息……那個,這外面雨大,我去看看刺客抓著了沒有。」
慕青原先不懂,可後來一看這兩道傷就徹底懂了。
這是……常年打雁,終于把雁啄了蛋的節奏嗎?
「噗」的一聲悶笑,又硬生生憋在嗓子眼中,朝歌狠狠瞪過一眼,慕青頓時就抽搐著臉竄了出去,剛到門外,就開始哈哈大笑。
那笑聲穿過房門,直接進入耳中,鳳朝歌一拳下去,直接把床砸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