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住進洛府之後,慕小樓每天未正時分都會準時出現在洛府的演武場,大部分時候是獨自捧著一本書在一旁閱讀,偶爾楚開恆會跟來,她便指點楚開恆幾句,偶爾洛雲華會過來找虐,心情好就陪他玩玩,心情不好就揍他泄憤。
時間就在這日升月落間悄然溜走,轉眼露之月過去,楚開恆十四歲,轉眼大雪紛飛,冬日來臨,半年的時間也就這麼一晃而過,慕小樓和府上小一輩的都混得挺熟,可真要說和誰交好,卻也沒有。
她看不起後院里這沒水準的勾心斗角。
洛雲韋、洛雲涵、洛雲息加上洛雲陽總喜歡來找楚開恆,大部分時候是喝茶聊天,偶爾也對弈、蹴鞠,楚開恆是乖孩子,每每受了邀約都要給慕小樓報備,幾次之後,這個小團體里就多了二房的庶女洛雲芝和慕小樓。
洛雲芝是陪慕小樓的,但慕小樓懶得應付她,每次不是陪著楚開恆坐在亭子里看書,就是蹲在院子里發呆,幾次之後洛雲芝也就是邀約的時候露個臉,慕小樓要是發呆,她也會和自己的姐妹們去干別的事情。
這天洛雲陽又帶著兄弟來找楚開恆,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在屋子里嘀咕著,慕小樓耳朵尖,就算沒有可以偷听也隱隱約約听到「胡同」、「美貌」之類的詞匯,不用猜都知道不是什麼好去處,本以為十四歲的少年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生理和心理都在經歷一個從稚女敕到成熟的過程,怎麼也得去見識一番的,哪知道沒一會兒,就看見洛雲陽帶著另外三只怏怏的走了。
「小恆哥哥不準備去見識一下麼?」慕小樓隔著院外的柵欄,笑眯眯的調侃道。
楚開恆臉色一紅,微微的搖了搖頭,「父親早就告誡過大哥和我,在進入養心期之前接觸這些事情于修為無益。」道理是大家都知道的,但真正能做到的還是少數。
「墨墨也說過呢。」慕小樓笑著點了點頭,捧了本書出門了方向依舊是演武場,只是今天出門的時間有點早,還不到未時,抵達演武場的時候,這里還冷冷清清的,慕小樓照例準備去樹下看書,剛邁了兩步卻是忽然「咦」了一聲。
樹冠一陣晃動,從上面跳下來一個人,那是一名看起來極為漂亮的少年人,說漂亮卻又不似楚開恆那樣女相,雖說容貌?i麗,卻只是給人一種溫和儒雅的感覺,干淨、純稚,猶如謫仙。
慕小樓不由的想到了洛雲華,那也是個清秀俊朗的少年,如果說面前這個人是謫落凡塵的仙人,那麼洛雲華給她的感覺就是無限接近于仙的凡人。
「洛雲景。」好不容易在記憶的角落里找到少年的名字,慕小樓記得他是二房嫡子,小時候被譽為天才,短短一個月就完成了聚元入門到聚元三層,然而不久之後,他就從天才變成了廢材,因為他無法打通體內的經絡,如果沒有特殊的機遇,他的修為將永生停留在聚元三層。
對面的少年似乎有些驚訝,眼底有溫暖的光芒閃爍,而後他點了點頭,「夜景樓。」
「你真漂亮。」慕小樓毫不吝嗇的贊嘆,那樣的純粹沒有惡意,有的只是對美好事物的喜愛,「我來那麼久,好像只有頭一天在老太太那屋里見過你。」她說的是剛到的時候,那場接風宴。
洛雲景的眼神微微一黯,但很快又恢復了如水般的清亮,「我很少和他們在一起。」
「樓兒妹妹!樓兒妹妹!!」遠處有人在叫慕小樓。
慕小樓回過頭去,她就看到了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洛雲卿——真是個咋咋呼呼的家伙,她失笑的搖了搖頭,回過頭來準備招呼一身洛雲景,卻沒想到眼前已經不見了人影,她對惡意、敵意、危險都很敏感,但除此之外,她並沒有用神念四處亂掃的習慣,心下猜測著洛雲景大概不怎麼想和自己的兄弟照面,也就把這一茬丟到了一邊。
洛雲卿的後面跟著洛雲華,慕小樓發現這兩兄弟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踫上一個,準能在附近找到另一個。
「樓兒妹妹怎麼來的這麼早?」洛雲卿笑眯眯的打招呼,他和洛雲華總是來得最早的,但是慕小樓一般都會踩著點過來。
「今天不想午睡。」慕小樓聳了聳肩,「我今天心情好,要切磋一下麼?」
「不!!不!!不!!」洛雲卿聞言立刻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樣跳了起來,「啊,那個,我是說,我昨天才切磋過,要不大哥你上吧?」準確的說,他昨天因為禍從口出,被慕小樓狠揍了一頓——慕小樓揍人的技術很好,外表看出什麼痕跡,可是即便過了一夜,他還是渾身上下都疼的要命。
洛雲華的臉色頓時變得不自然起來,但他還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鎮定從容——至少表面上是這樣,「樓兒妹妹今天很開心?」
「嗯,剛剛看到一個好漂亮的人!」慕小樓捂著臉,裝羞澀。
「是……雲景?」洛雲華的聲音有些低沉,見慕小樓有些驚詫的望向他,他微微猶豫了一下,「雲息不喜歡他,他的麻煩一直都不少,你如果跟他走的太近的話……」他的語氣有些憐憫,又有些無奈。
「嗯,沒關系,我不介意。」慕小樓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在顧忌什麼——洛雲息和洛雲景都是二房的人,內部矛盾的話,洛雲華是很不適合插手的。
為什麼他總有一種她巴不得麻煩趕緊找上門來的感覺呢?洛雲華困惑的望著面前的女孩兒,而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手持木劍,站在了他的對面——他什麼時候答應和她切磋了?女孩兒興致盎然的目光讓他頭皮微微有些發麻……
「啪——」
「啪、啪、啪!」
……
「啪!啪!!」
洛雲華狼狽的坐在地上穿著粗氣,什麼「無限接近于仙的凡人」……根本就是垃圾堆里拖出來的死狗嘛!
「樓兒你確定你今天真的心情很好?」洛雲卿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問道。
「那當然——!」
「能不好一點兒麼?」這個真心扛不住啊……
「那雲卿哥哥來做對手吧!」
「……」嘴賤什麼的,真心是作死的前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