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縴 第一百零六章

作者 ︰

趙霍終于知道自己被神棍騙了,要消除他對某一個女人產生的欲-念,並不是只有「再來一次」。

如果想到一個人,想起她最後看著自己的目光逐漸暗淡的,就會有種近乎窒息般的難過,即便是在夢里,憂傷也如影隨形揮之不去,又怎麼能將荒謬無稽的夢繼續下去?

他終于擺月兌了這種尷尬,但同時,也陷入了一種更加尷尬的境地,就像是受到了蠱惑,他的情緒被左右,患得患失,簡而言之,他失控了。

等他想要把這口怨氣發泄出來的時候,結果發現,那個狡猾的神棍帶著他賞賜的錢財早已離開了安陽城,不知所終。

哼,算他跑得快!

卻留他一人默默的承受這一系列的變故……

當酒不再香醇,美人不再溫軟,當他開始會趕走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所有人,然後握著酒杯獨自發呆,他的腦袋就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游戲場,任憑她的身影來去自如。

他變得不像是他自己,雖然依舊醉生夢死。

景王爺,皇後嫡長子,一出生就是個悲劇,到如今,地位逆轉,受封景王,也因為性格和環境的原因,早已成為一個生活放縱、流氓成性的「壞胚子」。

風流韻事上,他的上限很高,下限很低,但若問及感情,卻是極其匱乏,最近一次,也是兩年前看上了老康王妃娘家佷女,結果不僅得不到美人青睞,還被迫和人家病秧子姐姐定了婚約。

所以他更適應身體交流,而非感情交流。

趙霍把事情弄得一團糟,悶在府里借酒消愁之際,卻不料禍從天降,被他蓋了一頂綠帽子在頭上的尚書大人,經過多日的堅持不懈,找齊了證據,跑到御前參了他一本。

說他私德不修?尚書大人還沒這麼傻,人家是王爺,私德這種事又很玄幻,何況他巴不得人家忘記他帶了綠帽子這茬,又怎麼會主動引起話題?

也不敢質疑趙霍的出身血統,皇帝本人比他更對綠帽子這玩意兒更加敏感。

所以尚書大人下手的,乃是景王和新任司空方戎之間的來往,以及景王拉攏一些年輕的臣子的「罪狀」。

自上一任司空劉秉獻被彈劾,皇帝提拔了由景王舉薦的臣工方戎頂替他的職務,方戎自然感激景王,來往難免多些,若說起來,趙霍也的確和一些臣子有所來往,身一個王爺,有些社會關系也並不奇怪,尤其是太子趙玨也很照顧這個同胞大哥,太子現在在學習處理政務,趙霍能影響到太子,而太子也能影響到皇帝。

所以說趙霍完全沒有手段,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心黑他一把,也不是完全抓不住把柄,皇帝近些年尤為多疑,多說幾句利用太子的信任收買人心,居心叵測之類的話,他最護太子,心里自然就不舒服了。

加上之前有人上過景王與民爭利,侵佔他人產業的密奏,于是可想而知,皇帝看到尚書的奏折,對自己這個大兒子的看法就偏頗了起來。

趙霍一直是他的心病,在皇後故去後,又找到了錯怪皇後的證據,作為彌補,皇帝這兩年對趙霍雖不算很好,也不算差了,但長久的心病,造成了他不能坦然對這個孩子,在他心里仍然是太子第一。

任何會傷害或者妨礙或者阻礙太子的,都是他必將消滅的對象。

不過對于趙霍這件事,皇帝也不想做得太過,于是難得的壓制了下來,扣住了尚書的奏折,用了另一種方式來提醒這個大兒子——沒事少往朝堂上參合,江山是朕的江山,將來是傳你弟弟的,就算你是嫡長,也不能有不該有的心思!

皇帝的偏心,果斷是偏到家了,于是,某一天,醉生夢死的趙霍醺醺之際被人拍醒,說是陛下急召,他慌慌張張的換了衣裳進宮見駕,結果因為御前失儀,狠狠被訓斥了一頓。

那天皇帝就是打著指桑罵槐的心思,所以不管就算他不失儀,也免不了這頓罵,罵完了,皇帝心里稍稍舒坦些了,就命他在大殿前跪著思過。

風淒淒,影蕭蕭,趙霍一直跪倒了半夜,才被來宣旨的太監攙扶起來,嗦著兩條腿,顫顫巍巍的離開了皇宮。

這一回,他惹怒了聖顏,不僅罰了一頓,皇帝還下旨還不許他參加本月下旬的狩獵。

天子狩獵,這樣的活動每年都會舉行一兩次,大約是皇帝也覺得自己精神不如之前,所以更加注重在這種場合展現自己的天子氣概。

當然,這次的狩獵太子也依然帶在身邊,連三皇子也有份參加,唯獨把趙霍排除在外,聖心所向,十分明確。

皇帝疑心病重,也是有原因的,他自己的皇位乃是殺兄逼父而來,故而尤其擔憂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兒子們的身上,且趙霍才是嫡長子,趙玨雖是太子,卻是嫡非長,照道理來說,趙玨的太子之位,也確實名不正言不順,這就是趙玨心中內疚,對兄長各種照顧的緣由了。

但實際上,趙霍從未有過皇長子的優越感,他小時候起就一直不受人待見,品性脾氣在深宮的環境里養得敏感而惡劣,在他灰暗的早年當中,對他好的人屈指可數,正因為溫情對他極其難得,所以他對趙玨恨不起來,趙玨對他是極好的。

他既然從未有過繼承皇位的希望,又不討厭弟弟,也就無從覬覦他的太子之位,能夠順利的封王已算是到頭了,所謂的那些「結交」臣子的舉動,是因為他是個王爺,盡管皇帝將他留在安陽,盡管沒有給他實權,但他需要別人的尊敬,需要朋友,需要建立一些人脈。

他也有他的難處,只不過沒人在意罷了。

趙霍在感情上經歷了紀芊一事,郁郁寡歡,又被皇帝打壓,更加郁悶,景王府的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這一日,傍晚時分,有客上門,此人便是和趙霍在暖玉閣密談,結果被紀芊撞見過的滿臉大胡茬的刀疤漢(見第五十九章)。

那刀疤漢,府里的人都稱呼他為三爺,趙霍不是個容人的主兒,在他面前,能被稱為「爺」,可知這刀疤漢身份不一般,難怪每次見面,都會躲進暖玉閣那種禁地密談了。

這次也不例外,趙霍將那人請進了暖玉閣,那三爺見景王爺萎靡,精神不振,好生寬慰了幾句,又笑道︰「王爺也不必執著此事,所謂福兮禍之所依,這次的事看似不好,實際上非常之好。」

趙霍抬頭,見他笑容古怪,心中一動,問道︰「怎麼個好法?」

三爺道︰「這次的狩獵,主子娘娘說過,無論如何您也不能去,這下倒好,省得再找那由頭,王爺這幾日最好就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稱病是最好不過的。」

這話更加古怪,趙霍眯了眯眼,有種不好的預感,又問︰「為何?」

三爺笑而不語。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阿縴最新章節 | 阿縴全文閱讀 | 阿縴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