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縴 第九十五章

作者 ︰

「什麼?」

「我輸了,陳卿依比我更適合阿玨,我認了。」

趙霍卻愣一下,很懷疑她會這麼輕易認輸?

紀芊看著他傻愣的樣子,卻覺得太傻了,自嘲的笑了起來︰「就是這樣,抱歉,辜負了你一番好意。」

「真的?」趙霍狐疑道。

紀芊點頭,不似作假︰「我有什麼道理騙你?」

「……」趙霍半晌不語,他是知情的,阿玨不止是她喜歡的人,成為太子妃,日後成為皇後更是她的夢想,在他看來,阿芊決計不是那麼容易放手的人,如果她放手,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話題似乎變得悵然了起來,正逢此時外頭傳來琴音,紀芊往下一看,只見台上的舞姬都散了,正有一名女子彈著琴,邊彈邊唱,這青樓里面的曲兒,多也是旖旎香艷,配得詞兒,更加郎情妾意,十分露骨。

自然,這里是青樓,男人們來花錢找樂的地方,若是一派清高,又做給誰看?固然有些桀驁的,也早叫人砸錢玩爛了。

原來,月上柳梢頭,已經到了青樓最熱鬧的時分,除了趙霍他們包下的三間,已經座無虛席,連大堂都坐滿了,這會兒正熱鬧,也就到了姑娘們獻藝助興的時間了。

各位姑娘也是有些真材實料的,奈何身處青樓,配得不過是一些艷舞婬詞,矯揉造作,不過一輪一輪的看著,也很是熱鬧。

紀芊酒意微醺,手肘抵在桌子上,撐著腦袋看表演,而趙霍則看著她。

紀芊另一只手捏著酒杯往嘴里送,酒水濕潤了她嫣紅的嘴唇,有一滴酒液從她唇角滴下,順著下顎滑落,滑落的時候,縴細的頸項正在吞咽著酒水,一顫一顫,看上去讓人有一種口干舌燥的沖動,偏偏那人還不自知,一張無辜的臉看向下面。

趙霍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醉了,不然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楮?方才那一滴酒液此時已經滑到了她精致的鎖骨上,映著外頭的燈火,亮瑩瑩的,就像是汗珠。

汗珠,汗珠,他腦中不由自主的想象出了一副旖旎的畫面——昏暗之中,一名長腿細腰的女子和他糾纏在一起,她黑發流散,肌膚雪白,他埋首于她的胸前,抱著火熱的身軀,兩人身上布滿了細細的汗珠,他然後一抬頭,就看到那一張美麗而熟悉的臉——

阿芊!

趙霍驚醒過來,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

趙霍強作鎮定,而紀芊還渾然不覺,趙霍自覺不能再喝了,舌忝了舌忝嘴唇,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不要。」紀芊吃吃笑了起來,指著下面道︰「我要下去跟她們一起跳舞。」

原來下面那些吹拉彈唱的姑娘們又散了,換了一撥輕紗蒙面,身穿紗裙的舞姬上了場,擺開架勢,開始拼舞。

趙霍見她滿面緋紅,眼神輕佻,神態嬌憨,還說著胡話,就知道她肯定醉了,道︰「你醉了,我們走吧。」

紀芊雙手捧臉,發現自己臉上很燙,自言自語︰「啊,果然醉了,可是我還不能走……」

說著,紀芊扭捏一笑,起身道︰「你等等我,我稍去就回。」說完便往外面走。

見她扭捏的模樣,趙霍明了,這丫頭喝了這麼多酒,怕是要去方便,他站了起來,拉住紀芊,伸手給她把面紗蒙上,又喚來伺候他們的那兩個小姑娘,叫她們送她去更衣,且要記住,不要給人沖撞了,若是有事,只管報他的名號。

這倆小姑娘,也都當紀芊是景王的姬妾,不敢得罪,攙扶著她下去了。

趙霍自己也有些醉了,不過心里倒是明白,若是尋常,留在這里過夜就罷了,今天既然帶了紀芊出來,必然也要完完整整的帶回去,不可再多喝了,等她回來,他們就離開,找個地方給她散散酒氣,把衣服換回去,萬不能叫姑母知道了。

他等了許久,正想著阿芊怎麼還不回,忽然听到外面一陣哄笑。

趙霍下意識的向下看去,這一看,嚇了他一跳!真不得了,台上那個緋紅色衣裙的女子是誰?臉上那一方面紗還是他方才親手跟她戴上的!

紀芊!你還真敢啊你!

話說紀芊酒意大發,上了台,眾目睽睽之下,她學著那些舞姬的模樣跳舞,剛剛開始,未免有些僵硬,在這些舞姬的對比下在,自然是顯得十分的笨拙,引起別人的哄笑。

但這位郡主娘娘,偏喜歡和人作對,越是人家笑她,越是認真的學,慢慢的便開始有模有樣了,原本笑她的人,也不由的多注意到了她。

她也是善于音律的人,雖然從不曾習舞,但具備一種神奇的素質,就是但凡她要做的事,總能做得出色,不過話說回來,這世上有些人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他們有一種把任何事做得完美的天賦,卻總會輸給不如自己的人。

郡主娘娘的模仿力驚人,居然幾個回合就漸漸有了些妖嬈嫵媚的姿態,而且越來越似模似樣,也因為她的進步神速,有目共睹,不少人開始給她叫好。

這時候趙霍已經下樓來了,他見紀芊玩得不亦樂乎,舞姿已能融于這些舞姬之中,大為訝異,這位年輕的王爺也不是常人,尋常禮法奈何不得,他竟然舍不得打斷她,抱著臂,饒有興趣的觀賞起來。

這時候的紀芊還不知道,這群舞姬和之前的那些舞姬並不一樣,她們作為重頭戲在這個時候出場是有原因的,她也很快開始發現了這個原因。

舞姬們開始月兌去衣裳了。

當舞姬們一層一層的紗衣褪去,胸前系著一圈僅僅只能被稱為布條的東西,這布條也不過手掌寬罷了,上面系緊,下面松散,只綴著珍珠和彩石。由于裝飾彩石的重力下墜,在她們不動的時候,這點點布條尚能遮擋她們渾圓的胸脯,而一動起來,彩石和珍珠隨之一跳一跳,于是她們胸部若影若現,直叫人大呼過癮。

其下細腰和小月復皆暴露在外,而長裙細又窄,這樣細窄的長裙是不適合跳舞的,但她們的長裙在兩邊開了叉,直直開到了腰際,所以說這是長裙,還不如是兩塊布,靠著一根繩子系在腰上一樣,可想而知,在她們跳舞的時候,大腿畢露,裙下香艷的風景簡直擋都擋不住。

當然,這所謂的「裙下」,是什麼都沒穿的,所以這就是那些男人早早圍在台下的原因。

跳舞?這里是青樓耶,跳舞怎麼會是重頭戲?

于是郡主娘娘,這算是自投羅網還是誤入歧途?

當姑娘們差不多都月兌光了,紀芊也就傻了,就算她醉得再厲害,也不會月兌自己的衣服玩兒啊。

可是台下那些□燻心的男人們是不依的,上了這台,只要是個女人都必須月兌,他們圍在台下,連跑,她都沒法跑。

她只好祈求的看著台下的趙霍,而趙霍抱著雙臂,微笑的看著她,做他一貫做的事,就是幸災樂禍。

因紀芊太過顯眼,站在台子中央一動不動,周圍的人開始用手拍桌子或者直接拍在台子上。

「月兌!」

「月兌!」

「快月兌!」

紀芊開始害怕了,她怕台下的人太激動沖上來扒她的衣裳,剛剛不過是借酒裝瘋,若是玩真的,她乃是金枝玉葉,怎麼能當中寬衣解帶。

紀芊都快急哭了,雖然看不到她的臉,卻能看到她皺攏的眉頭和焦急的眼神。

趙霍笑了起來,逗她也逗夠了,這才大步上前,因他常常在這里出入,很多人都認識他,因此給他讓出了一條道。

大家看到,一貫風流不羈的景王爺旁若無人的登上了台,走到緋衣女子身邊,在那女子的驚呼下,將之攔腰抱起,然後當眾說了一句話。

「恐怕要逆各位的意了,她是本王的姬妾,得罪了。」

眾人大悟,原來這女人是景王爺的姬妾,難怪裝束都和這里的姑娘不一樣。既然是景王爺的姬妾,便無人再敢調戲,任那景王爺抱著她下台,然後揚長而去。

紀芊被趙霍抱著,自覺無臉見人,將臉埋在他的懷里,又想,幸好她始終戴著面紗,幸好無人認出她,大概也沒人能想到,高高在上的昭榮郡主,會跑到青樓里跳舞。

這樣想著,又覺得有種隱蔽而放縱的快意。

趙霍抱著紀芊出了門,他的馬車正等候在外,他將紀芊丟進車里,然後自己也鑽了進去。這一進去,可不得了,紀芊張牙舞爪對他又抓又撓,兩個人扭打在了一團。

「我叫你看笑話,我叫你沒安好心!」

「是你自己上去的,可怨不得本王。」到底趙霍力氣大,終于按住了紀芊的雙手,他喘著粗氣道︰「本王不是將你帶出來了麼,你這丫頭,總是這樣過河拆橋!」

紀芊被趙霍按在車底板上,雙手又不能動彈,這野貓一樣的姑娘,憑著一個不服輸的狠勁兒,張嘴就朝趙霍的脖子上咬去。

馬車的車廂里,頓時傳出了一名男子的呼痛聲,以及紀芊快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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