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面,趙榮面對周淮安夫婦,氣氛顯得緊張異常,小王在門口偷听著。
「話還沒有說完,我有一個條件!」周淮安冷冷地說道。
「什麼條件你說!」趙榮這次想要去握周淮安的手,卻被周淮安躲開了。
「得等天賜懂事以後才能交給你!」周淮安怒視著趙榮,若是他不答應,周淮安就準備拼命。
「這個嘛,也不是不可以!您說的懂事不會是十八歲吧?最多六歲,一般的小孩六歲就懂事了,就更別說天賜了!」趙榮心里瞬間一番計劃後說道。
「六歲就六歲,還有一點我可要提前說清楚!若有人要對天賜不利,或者天賜出了什麼事,我都只找你一個人,到時候別管我翻臉不認人!為了天賜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周淮安決絕地說道,話里透出的狠勁兒任誰听了都不敢懷疑。
「大哥,你別激動!我趙榮可是出了名的好人,我培養出來的人才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我這麼做不是要搶走天賜,而是愛惜人才!這是為了天賜好,也是為了你們兩好,難道你們不希望天賜能夠成才?」趙榮被周淮安出于父愛而釋放出的強大氣場震懾,于是不得不說出這番話來。
「我們只希望天賜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其他的我們不敢奢望太多!」許姍流著眼淚說道,仿佛天賜馬上就要被帶走似的。
「明白,明白!大哥、大嫂放心,有我在,天賜必定平平安安的!」趙榮笑著說道,可是周淮安可依然惡狠狠地看著他。
「大哥、大嫂沒有什麼吩咐,小弟就先告辭了。等天賜滿六周歲,我就親自登門來接他!」趙榮被周淮安瞪得毛骨悚然,急忙走出屋外。
一開門就看到小王豎起大拇指,在耳邊小聲地奉承道︰「高,實在是高!」
趙榮嘴角一翹,就得意地走了,小王在後面屁顛屁顛地跟著。
就在趙榮和周淮安夫婦一番心理博弈之後,天賜的命運也被定了下來,而此時不知道真相的天賜正在和知道真相的李梅在一起。
「姐姐,你怎麼了?回來之後都沒有和天賜說話!」天賜拉著李梅的手說道。
「沒有什麼,只是姐姐要走了,還是不要和天賜走得太近比較好!」李梅看著那雙爛漫無邪的眼楮放開了天賜的手,她此時內心正在苦苦掙扎。
「為什麼?不是說好等天賜長大以後就來找姐姐嗎?」天賜不解地說道,小手又去抓住李梅的手。
李梅看著天賜率x ng而又真誠的雙眼自問道︰「李梅啊李梅,他只是個孩子啊!反正明天離開後說不定都沒有機會再見面了,為什麼要這麼絕情呢?」
于是李梅也握住了天賜的雙手說︰「走,姐姐教你學字去!」
「嗯!」天賜高興地說。
這一夜對某些人來說似乎是慢慢長夜,而對某些人來說又過得特別短暫,天賜和李梅竟是一直在閃爍的煤油燈光下學了一天的字。
朝陽初上,鳥兒從農家小院飛過,大山里清晨的空氣顯得格外清新,即將離開的科考隊員不由得深深多吸了幾口。
知道李梅要走,天賜卻又纏著她要多學幾個字,天賜也不知道某種情愫讓他不舍李梅的離開。李梅又何嘗不是依依不舍,她從來沒有想到會在這大山里和天賜相遇,也不會想到四年後會和天賜在江陽市重逢,有人說離別是為了久別重逢,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
「天賜,姐姐要走了!這本書是姐姐唯一帶來的書,留給天賜做為紀念吧!」李梅把書放在天賜手中說道。
「姐姐,以後我會帶著這本書去找你的!」天賜傷心地說道,眼淚流了出來,他卻硬撐著沒有哭出聲。
「天賜爸爸,天賜媽媽,你們多保重身體啊!」李梅對憂心忡忡的周淮安夫婦說道,可是周淮安卻不悅地進了屋子,許姍知道這件事不關李梅的事,所以拍了拍李梅肩膀讓她不要介意。
科考隊員都走在前面了,李梅還在十步一回頭地走著,一邊又對著天賜不斷揮手,天賜也是在後面不急不慢地送著。一直送到十里坡,兩人終于又忍不住抱在了一起,放聲痛哭。
哭了一會兒,李梅止住眼淚說「天賜,就送到這里吧!」
「回去吧!」李梅看到天賜往回走,才再也沒有回頭的上了車,公路是通到十里坡的。通過車窗,李梅又看到天賜在半山上追著大巴車跑,她心疼地掉下眼淚。
「天賜,再見了!」李梅回過頭不再看天賜,天賜摔倒在地上,第一次嘗到了離別的滋味。傷離別,離別雖然在眼前;說再見,再見不會太遙遠。
時間回到昨天,讓我們看看趙教授是如何讓他們r 後能有相逢的機會的。
隕石坑邊,趙榮小聲地和小王、丁夢怡耳語道︰「午飯後,你們分頭去打听事發當r 的情況,可以花錢買消息,到時候我會報銷。」
趙榮沒想到的是鄉親們對于當天的事只字不提,即使是給錢也沒有一個說的。于是才有了接下來的心理博弈,小王唱黑臉,趙榮唱白臉,兩人一唱一和竟是讓周淮安大意的說漏了嘴。事實上小王說的一切都是趙榮的推測,鄉親們可不是金錢能夠收買的。
此時的周淮安在隕石坑邊已經把趙榮的計謀已經想了個大概了,自從有了隕石坑,遇到事睡不著覺時周淮安就會跑到這里來想事情。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趙榮城府極深,周淮安能做的只有在r 後提醒天賜提防了。就當他走過那只腳印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往那腳印里面看了一眼,正是這一眼讓他看到了李梅的手帕。
原來李梅在手帕上模了熒光粉,此時正是熒光粉發出的光芒讓周淮安看見了,他心里懊悔道︰「原來我冤枉了這小姑娘,若不是她用手帕蓋住了這小腳印,恐怕整個科考隊的人都知道了。」
熒光中,手帕上繡著一樹梅花,獨自在隆冬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