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過得飛快,轉眼就是一個月,在這期間,張宏也已經徹底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生活,甚至除了有時會思念過去的親人以外,都已經有了一點樂不思蜀的感覺,畢竟,自己這一世可是高高在上的少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除了娛樂生活有些匱乏外,其他是再完美不過了,而這一天一大早,情況似乎有些意外,自己的這個便宜老爹突然讓人把他請了過去。
「孩兒向爹爹請安。」大堂之中,張宏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融合了原先張家少爺記憶的他此時自然對古代的這一套了如指掌,而同樣的,作為這個**原本的父親,自己磕上幾個頭倒也沒什麼可以抵觸的。
「起來吧,你也不小了,家里的事情也要過過手了,現在快年底了,今天跟我一起去收租。」也許是出于古代嚴父孝子的特殊家庭關系,張宏的「父親」雖然語氣中有著一絲掩飾不了的溺愛,但卻也很是嚴厲,而對此,已經習慣了的他也不在意,僅僅是回了一聲便安靜地站在了一旁,不過此時,張宏的心中有些說不出的高興,因為收租就一定會出門,而之前張家少爺的病著實把家里人嚇得不輕,所以這段時間被強制留在了府內,以至于他來到這個時代至今還沒有出去過。
張家作為有名的富戶,自然不會步行出門,所以很快,一前一後兩頂轎子就已經準備好了,而與此同時,張宏突然看到,平常院內的幾十個拿著木棍的家丁也氣勢洶洶地趕著兩輛牛車緊跟在後,這一發現讓他心中猛地一突,作為靈魂來自信息極度發達的二十一世紀的存在,自己當然多多少少通過各種渠道知了解過古代的地主收租的殘忍與凶悍,不過今天,他似乎要變成楊白勞和黃世仁的中的大反派了。
「神慌意亂,心不在焉。」這是此刻對張宏狀態最佳的描寫,他本x ng不壞,在上一世雖然過得不如意,但卻也從來沒有害過人,而看今天這龐大的陣容,似乎交不上租的話不逼死幾口人是不會罷手的,這即使不要他親自動手也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心里可以承受的底線。
在古代,一路上可沒有什麼污染一類的說法的,原始的鄉間小路,彌漫著泥土味道的空氣以及低矮而破舊的茅草屋充斥著大家的視野,不過,張宏此時可沒有心思去欣賞這大自然的風光,上一世在農村呆過一段時間的他從里面看到了貧窮,而種田的佃戶一見自己的浩蕩的隊伍便如同鬼子進村般逃得無影無蹤,更有少數人都已經和家人們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了。
「去收租吧,干淨利落點。」此刻,隊伍已經離開了豪華的張府很長一段距離,這是,張宏的「父親」揮了揮手中的扇子,示意停轎,淡淡地對家丁們說了這麼一句,而對于佃戶們的慘狀,也不知道是習以為常還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甚至眼中都沒有一絲的情感波動。
在家丁們的威逼下,所有的佃戶漸漸地集中了起來,他們逐一將糧食放在張家事先準備好的大小斗秤之上,然而,這些農民之中絕大多數都無法交上足額的糧食,于是,在上一世電視劇里上演了無數遍的一幕出現在了張宏的面前,家丁們逐一沖到農戶們的家里,強搶那些可以抵債的物品。
「求求你們,這可是我們家最後的一只下蛋母雞了,我們下一年就靠它活了!」
「這前是給我兒子治病的呀,你們不能拿走!」
家丁們猶如強盜般洗劫著這些貧窮的農戶們,眾人呼天搶地的哭聲和求饒聲絲毫無法引起他們的同情,而此刻在轎子里,張宏心里猶如堵著一塊石頭一樣喘不過起來,雖說眼前的景象與自己沒有直接關系,但自責還是如ch o水般涌了上來,如果可能,他甚至有種要免了大家所有租金的沖動,但張宏此刻也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他的「父親」才是張家說一不二的主人。
張宏自以為這麼收租已經很殘忍了,但很快,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在一些家徒四壁的農戶里,找不到抵債物品的家丁們開始抓人,畢竟在這個時代,只要簽了賣身契,人,也是可以抵錢的,人群中撕心裂肺的叫聲很快變得更加慘烈,張宏已經別過了頭去不忍再看,不過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家丁們收租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陣不小的s o亂。
「嗯?怎麼回事?」此時的張宏一陣意外,他抬頭一望,只見在一間里隊伍不遠的,極為破爛的小屋子門前,一位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揮舞著鐵鍬和極為家丁干了起來,此人明顯武藝不俗,然而,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在民風彪悍的廣西,民間練武者甚眾,張家的家丁們自然也不會是庸手,這個男子雖然竭力抵抗,但很快就被圍上來的幾人掀翻在地,而為首的一個家丁更是奪過鐵鍬,朝著他的腦袋上狠狠砸去。
「住手!」看的心驚肉跳的張宏此刻嘴巴直接越過了腦袋的指揮怒吼了一句,不過還沒等話音落下,他心中就開始糾結了起來,畢竟這個時代可不比以後,看自家的這個架勢,似乎打死幾個人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了,自己雖然是少爺,但接下來要怎麼向「父親」解釋呢?
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那個家丁看了自己一眼後恭敬地放下了鐵鍬,不過與此同時,張家老爺疑惑的眼神也掃了過來,霎時間,不知如何解釋的張宏也只能一邊快速地轉動腦筋,一邊硬著頭皮擺出一副少爺的樣子慢慢走了過去。
「怎麼回事?」張宏淡淡地問道。
「少爺,這戶刁民前年家里死了雙親沒錢埋葬,老爺仁慈,借錢給了他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要把他和他妹妹拉去抵債,他居然敢還手。」對于自家的少爺,家丁自然是一臉諂媚地很快將前因後果簡單地講述了一遍,此時,張宏才注意到,在那個青年男子的背後,一個和自己年齡超不多的,瘦骨如柴,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小女孩正死死地盯著他,水汪汪的大眼楮中充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