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苟子原本意氣風發的臉上,頭一次有了幾分失落︰「朋友?本公子若能算得上她的朋友,倒也是一大樂事。♀只可惜,目下,我也只能算她的一個看客而已。」
小凡不由得愈加奇怪︰「都說是舉國之地,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小的只是不明白了,憑她是誰,公子只消派上阿四,一根索子捆了,不就是手到擒來麼,哪里還有這麼許多的事情。」
小苟子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平添了無數惱怒︰「打住!打住!你這說的都叫什麼話!全然都是些村俗俚語麼!一點教養皆無!跟你這種人,怎麼著都是談不攏的!你就沒听說過,何謂煮鶴焚琴麼?你說的這法子,與煮鶴焚琴又有什麼區別!莽夫之說!休再在本公子嗦!」
小凡偷眼瞧了瞧小苟子那憤憤然的面色,突然又憶起了這個騷年的不好相與之處,趕緊識相的閉嘴。♀
馬車行了半日,終在一處豪宅前緩緩的停下。
阿四勒住馬兒,將車子停穩,這才拿過一副腳踏放好,伸手扶小苟子下車。
因著負氣,小苟子不理小凡,抖一抖自家衣衫,竟自扶了阿四寬寬的肩,慢吞吞的下了車。
小凡倒是不敢怠慢,貼在他身後,避開阿四,飛快的一躍而下。
早有倆個衣著挺括的家僕迎了上來,自去安頓好馬車,引著他們一行三人,往大廳里走去。
因是剛剛挨過訓,小凡再不敢多話,只是低著腦袋,乖乖巧巧的跟著,一路往里走。
繞過一只大大的山水圍屏,穿過一個小院子,遠遠的就能听到,不遠處琴聲錚 曲調悠揚。
走在前面的小苟子,身板一下子挺直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變得挺拔了不少。
小凡只在心里暗暗不住嘀咕道︰這里面,究竟到底是住著何方妖孽,只叫面前的這位小爺一下子竟如此這般????
又緊走了幾步,一行幾人,終于入得那間燈火輝煌的大廳。
大廳里,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空氣里,浮動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暗香,聞之,倍感神清氣爽。
大廳正中,有一個面貌清秀的白衣女子,正低頭在那邊彈奏著古琴。
與上次楊真真所彈的曲調不同,這女子信手彈來的曲子,調子舒緩平坦,絕無一絲煙火之氣,聞之,令人有種輕松暢意之感。
大廳里,高朋滿座,卻絕少喧嘩。那些衣著錦繡的公子王孫,都安靜的坐在那邊,默默的听琴。
領路的僕從,將小凡他們三個,引到靠前的一個專座坐下,也不多言,點點頭,靜悄悄的退下了。
見小苟子在那個寬寬的案前安然坐下了,小凡不敢造次,只是學著那阿四,側著身子,屏氣凝神的,也在案角坐下。
那個彈琴的女子抬起頭來,波光粼粼的黑眼珠,直往小凡這邊淡淡的一掃,待到瞧見了小苟子,復又奉上了半個神光迷離的淺笑。
這笑容好生了得!
小凡坐在那里,見著那笑容,只覺得那個原本坐在那邊的冷漠女子,就像朵冰山雪蓮般,突然抵住風雪,只將無限容光,都在這一刻盡數吐蕊綻放。感覺人比花嬌之余,整個大廳里的光線,都一下子變得明媚溫暖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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