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邊塞的冬天,十分陰冷。盡管兵營選在一個朝南的山谷扎營,身後那座積滿冰雪的小山坡替他們擋住了凜冽的北風。但是,入夜,那種透骨的寒氣,還是從帳篷的每一個縫隙中穿透而來。凍得人骨頭都有些酸痛。
小凡抱著燒得滾燙的手爐,猶覺得手腳冰冷。靜靜的蜷縮在錦被之中,眼看著那個在風中嘩嘩作響的帳蓬門,也在風中漸漸變得潮濕而又僵硬了。
谷峰還是獨坐在那里,秉燭看那份地形圖,嘴里還不時的念念有詞。嘰咕了半天,然後,又提筆在紙上點點畫畫些什麼,看他那神情,似乎十分專注。
「谷將軍,都在忙啥?嘴里還嘰里咕嚕的。莫非你又在寫什麼奏章?還是,行軍筆記?酸文人的雅好,可真不是一般的多呢小凡忍不住出言問道。
「什麼呀,小凡。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尖酸刻薄了。不過,這鬼天氣的確很冷,我該早些認清形勢,給我家夫人孩子暖床才是谷峰笑呵呵的答道。
飛快的收拾好桌上的地圖之類雜物,谷峰猶戀戀不舍的鑽進錦被之中,嘴里還在輕輕念叨︰「鐵牛谷,鐵牛谷
「什麼鐵牛谷?你老是念叨鐵牛谷作甚麼?」
谷峰一下子變得興致勃勃。「小凡,我剛才細細算過,我們明天最快可以到達鐵牛谷,那里易守難攻。更重要的是,鐵牛谷邊還有一條小道通往隔壁的蒙古國,必要時,我們可以悄悄派上幾個人,跑過去購買武器和糧食。按照保守估計,像我們這般行軍,金狗的追兵估計明晚就會趕到。我們下一站最好的宿營地,便是這鐵牛谷。只怕,」谷峰一把緊緊抱住小凡︰「我們的第一場惡戰,就要在那附近打響了
「打就打唄,那又怎樣,古來生死自有天命。就像你我二人,只為胸中一腔正氣而戰,即便是有什麼事,亦無怨的小凡伏在谷峰胸前,靜靜的說。
慢慢的扭過身子,小凡只想養足精神趕緊睡去,沒提防,谷峰的吻,密密的溫溫的如雨點般落在自己面頰。只覺得太膩歪,側身避開,卻又听見谷峰的抱歉聲低若蚊蚋︰「害你置身于這等險地,小凡,對不起……」
第二天,小凡猶在酣睡,谷峰就輕手輕腳的披衣下床了。
用力推開凍硬了的帳篷門,寒氣撲面而來,令谷峰尚有幾分迷糊的思路一下子變得特別清晰。
抬眼,看了看營門口站崗的哨兵,那些倔強的漢子,帶著皮帽,穿著厚厚的皮袍,只是帽檐上肩上,背部,都已結上了一層霜花。而哨兵的站姿依舊筆直挺拔。
暗嘆一聲,谷峰自去安排人,讓他們換崗休息。看起來,雖說是離開兵營這麼長時間,但自己曾經親手定下訓練好的軍紀猶在,軍規猶在。想到這里,心里不由得很是安慰。
各營的兵士都已陸續起身了,都開始在有條不紊的整理行李,準備出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