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峰慢慢的掀開那個紅蓋頭。
燭光下,只見小凡身著鳳冠霞披,淡掃蛾眉,輕點絳唇,肌膚勝雪,精致的妝容,燦如朝霞,美得簡直讓人窒息。只是她的眼楮微腫,眼角尚有星星點點的淚光。
谷峰借著酒勁,伸出倆根手指,抬了抬她尖尖的下巴,她卻又倔強的一下子扭過頭去。
深深的嘆息一聲,谷峰屏退眾人,只在小凡耳邊說道︰「你盡管放心,便滅了燈燭,又拔出隨身寶劍,放在床鋪中間,自去睡了。
黑暗中,谷峰的寶劍放在床中間,幽幽的放著寒光。像一道天然屏障,涇渭分明的分隔開了各自的楚河漢界。
小凡低聲說了聲︰「多謝!」便放下床幃,在床的另一角獨自小心翼翼的蜷著身體,瞪大眼楮,好半天都不曾睡去。
楚河那邊,谷峰的鼾聲又起。那種莫名的男性氣息,一陣陣的,攪得小凡心神不寧,卻又無法不忍受。
這種境遇讓小凡越來越痛恨自己,一步錯,步步錯;一個謊言,需要無數的謊言來圓,想來就是說的自己這種情況吧。小凡暗自嘆息,悔愧難當,幾乎要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不知何時,疲累至極的小凡也獨自守著她那個小小的漢界,迷糊的睡著了。
早上醒來,發現谷峰早已起床走了。床正中放寶劍的地方,還恰到好處的印著一點血漬。
小凡看看自己身上完好的衣飾,不由得暗自感念谷峰的細心。話說,依照這番看起來,這谷峰至少也算得上一個不欺暗室的磊落君子了。小凡又想。
趕忙自床上爬起,去換衣梳洗。經過了這麼多繁復周章,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再假扮男子了,可以堂堂正正的做還我女兒身了。小凡月兌去艷服,換上素衣,猶自自嘲的想。
門簾掀起,谷峰自外面回來,看見剛剛梳洗好了的小凡,不由得又是呆住。
只見她月兌了鳳冠霞披,換上了一套平常家居衣飾。這些天氣溫轉暖,她上身只穿一件淡紫色的收腰繡花對襟短襖,下著者白色的及地羅裙,遮住一對天足。一頭柔順的秀發,只是簡單挽成一個如意髻,因值新婚,戴了一朵時令大紅色宮花,斜插了一支扁平赤金步搖,長長的細細的流蘇,行動時在耳邊輕輕搖蕩,發出細碎的聲響,有著說不出的風流靈動。蓮步輕移,如同清風拂柳,再加上她原就是芙蓉玉面絕世風華,此一刻,更讓人覺得是飄逸靈動婉若謫仙。
只是,此等絕色尤物,雖說是跟自己拜了堂成了親,她的心里卻從來只是牽念著別人獨獨沒有自己。便像是莊周夢里的翩翩蝴蝶吧?好看想看卻不能真切的靠近。暗暗地自嘲一聲,谷峰苦笑道︰「都忙完了嗎?咱們該一起出去了。這里一會兒自會有人來打掃。少不得的,該一起去謝謝那位有情有義的張大媒才是
小凡低頭輕聲一下應過,慢慢的提裙隨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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