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埋伏在山上的宋軍,見金兵的甲人甲馬被破,再也按徠不住心中興奮,都高聲叫喊著,從掩體里沖了出來。
倆軍交戰的陣地處于山地,騎兵本就發揮不出優勢。再加上宋軍陣中鼓炮震天,喊殺聲陣陣,前面又縱橫交錯著無數甲馬的尸體,許多金人的戰馬都有些受驚,在陣前不受約束跑來跑去,金兵們哪里顧得上打仗,都忙著呼喝住戰馬,這讓徒步沖過來的宋兵顯得無比神勇。
那邊的小凡見狀,又急忙撥轉馬頭,挺槍殺入敵營。
金兵見了她,更似見了鬼似的,撥馬就往回逃。
這金兵這邊陣腳一亂,整個隊伍就潰散了,一時間,死傷無數。
小凡策馬舞槍,在後面追殺,遇敵擊殺,招招致命,毫不心慈手軟。
在她的眼里,這幫金狗就是一幫豺狼,害自己家國破碎的豺狼,不趕盡殺絕,家國將永無寧日。
又追殺了一陣,眼看著那些金兵逃遠了,小凡才恨恨的勒住戰馬,收好長槍。
再回視自己,胳膊上不知在什麼時候掛了一點傷,鮮血,早已滲透了盔甲。
小凡也沒怎麼當回事,捂著胳膊,策馬回營。
倒是谷峰,見小凡負傷回來,甚是緊張關切。急忙喚軍醫給小凡清洗傷口,包扎熬藥。又命小凡躺下,好好養傷,無事不可隨意到處走動。
同時,又叮囑眾人,不可走漏小凡負傷的消息。
待眾人都退下了,谷峰又忙著命廚房給小凡炖湯,好給她補養身體。
小凡躺在那里,看著谷峰那種著急忙慌的樣子,暗自覺得十分好笑。
一點輕傷而已,就搞出那麼大的動靜,至于嗎,沒見過這麼愛大驚小怪的冷面人。
傷口已經妥帖包扎好,不是很痛,小凡剛剛激戰過一場,原本就很累,所以,小凡很快就沉沉的睡著了。
好夢正酣,小凡突然感到有一個人重重的壓到自己身上,然後,耳邊又听到激烈的金鐵交鳴之聲,谷峰好像在大帳中與什麼人在纏斗,一邊打,還一邊大聲喊道︰「有刺客,快抓刺客!」
眾衛士听見聲響,忙點起火把涌進大帳,一看,卻是白天交手的金營第一高手完顏杰,可能是不甘心白天戰敗,又風聞小凡負傷,故深夜潛來刺殺小凡泄憤。
眾人急忙拔劍一起來幫谷峰,完顏杰見勢不妙,趕緊撂倒一個侍衛,匆忙奪路而逃了。
眾人見沒事,都收拾好東西退下了。
谷峰趕緊跑到小凡床邊問道︰「你要不要緊?剛才那廝有沒傷著你?」
小凡趕緊起身拜謝。
她自是明白,要不是剛才谷峰情急之下仰在她身上替她擋過一劍,憑完顏杰的身手,只恐怕她現在已沒辦法開口講話了。
谷峰皺起眉,看了她倆眼,頗有些不自在的悶聲說道︰「原來,你果真是只母鴨?」
小凡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由得一下子羞紅了雙頰。原來她倉促起身,只著單衣,小小的身子玲瓏畢現,又赤著腳,散著頭發,傻子也看得出自己是個女兒身。
小凡一下子覺得好不尷尬,急忙跳上床,拉過大被蓋住。平日的靈牙利齒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是將頭埋在大被里,也不說話。
那邊谷峰倒恢復了平靜,轉過身去,輕輕的說道︰「軍中不許有女眷出入,違令者斬,這條軍規,你該知道。在我這里,我自會想辦法護住你,可是,倘是讓別人知道,怕是難月兌干系的。你自己好生留神小心,切不可在外人面前露了痕跡。「
听谷峰如此說,知他不會為難自己,小凡倒又不那麼感覺不好意思了。
慢慢的自大被中探出腦袋,對著谷峰呲牙笑道︰「大人,知道了小凡原是跟菊香姐姐一樣,是個母鴨,是不是感覺有些失望呢?嘿嘿。不過,大人且放寬心,待這場仗打完了,小凡自會請辭,去尋我父兄,不會再賴在這里,惹大人煩心的。大人只需暫時還把小凡當作小兄弟便是了
谷峰哭笑不得,只是低聲罵道︰「你個蠢貨!把本大人當什麼人了……」
小凡听了,反倒是心頭一寬,輕聲低笑道︰「不好意思,大人,小凡本來就是只不遭有些人喜歡的母鴨,嘎嘎嘎……」
谷峰急忙瞪了小凡一眼,又用手指了指大帳門外。
小凡止住笑聲,心里卻有著一種如釋重負般的輕松。
既然谷峰喜歡小廝,那麼,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想來就不會留意自己了。以後的日子,大概,就會過得輕松多了吧?小凡暗自盤算道。再想想谷峰剛才那個怪異的眼神,小凡忍不住掩嘴偷笑。
過了好久,她倒听見谷峰的鼾聲,在大帳的另一角平靜的響起了。
此番再次獲勝,谷峰很是興奮,忙著親自上書,為此次立功將士邀功請賞,又將石凡的戰功,大大表奏了一番。同時,他又將自己新發明的鉤鐮槍及其用途,細細表述了一番,希望得到全軍推廣,好應對來犯的金兵。奏章很長,谷峰秉燭伏案,寫了整整好幾個晚上,這才畢恭畢敬的命人快馬呈報上去。
在軍營的這段時間,谷峰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不再飲酒吟詩,只是一心一意專攻軍務,使得整個軍營上下,無不心服。而且,谷峰整個人的氣度,也變了許多,變得嚴謹務實,全無此前的紈褲之風,令眾人俱生驚嘆。
然而,谷峰私下里對小凡,卻又溫婉客氣了許多。有些好吃的好玩的,俱會想著留給小凡。小凡也樂得大大方方的接受。既然,既然谷峰都已然知道,自己是只討嫌的母鴨,那麼,他對自己的所有關心,只是基于長官對下屬的關注,干嘛為難自己不接受?!不是說好了嗎,自己只是他的一個小兄弟而已,呵呵,待仗打完了,便友好的揮一揮手,各走各路。
這樣的相處之道,對小凡來說,倒是十分的簡潔而且又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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