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之人,耳力一般都比常人要靈敏許多,谷峰也不例外。
待谷峰終于忙完一切,可以躺下休息時,卻發現,想要有一夕安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獨在帳角的石凡,早已深深熟睡。可問題是,她就像一只慵懶的貓,深度睡眠中,發出清晰勻稱的鼻息,一聲又一聲的,仿佛就在耳邊。
另外,小小的帳篷空間里,除了她均勻的呼吸聲外,還彌漫著一種溫軟甜膩的幽香,輕輕柔柔,溫溫軟軟,恆遠流長的直襲谷峰靈敏的感官。
此前的暗自猜測又忍不住的涌入腦海,攪得谷峰心煩意亂,卻又發作不得。
不由得暗恨自己,下午怎麼就一念之仁腦袋抽抽了,叫親兵把她的行李提進來了,放在帳角。如今,這般慢慢煎熬,豈不是自家親自尋來的?!
早知如此,就該叫她住在外面,跟那些親兵擠一個帳篷。一時間,谷峰暗暗大力磨著自己的後槽牙,悔恨交加。
可是,又回想起初見她時,那紅著臉忍而不發的嬌俏的小模樣,又覺得有幾分不忍心。罷罷罷,只當是自尋晦氣,就由著她禍害自己吧。
無法入眠,谷峰干脆起身打坐,開始修習內功。
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終于隱隱有了些睡意,慢慢倒下睡著了。
估模著時辰已是不早,谷峰忙著起身梳洗,回頭一看,那廝依舊是氣息均勻的在帳角熟睡著。
猛地覺得火起,大步走去,一把撩開那只布簾,讓帳外太陽光線一下子直射在小凡臉上,然後,嘴里恨聲說道︰「怎麼,睡了這麼久,還沒睡夠呀?」
谷峰心里直在暗暗痛罵︰「呼嚕了一夜,難道還在這大帳里賴床不成?!」
小凡驀然驚醒,睜開眼,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谷峰。
只見他眉峰緊鎖,沉著臉兒,滿臉不耐煩的瞪著自己看,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拉好被角,只恐露出半分,然後揚起臉,努力的擠出笑容道︰「回大人,小的這就起床。只是您這樣看我,有些不妥。不知道的人,只恐會誤會您有斷袖之癖呢。呃,這個……」
谷峰聞言,再加上昨夜一夜的怨悵,不由得滿腔怒火勃然大怒。只是轉念一想,復又邪氣的笑道︰「這又何妨,這等事,在咱們這里,原是算不得什麼新鮮的。便是這樣,小兄弟難道不願意?」
谷峰進而轉過身來,緊挨著小凡緊裹著被子的身側,大大方方的一坐下了。
小凡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只得盡量往里面縮了縮身體,離谷峰遠點,嘴里用盡量平靜的語調說道︰「大人,只恐點卯的時辰就快要到了,今兒個可是大人第一次升帳,要是遲了……」
谷峰听了,立時急忙起身,說道︰「原來你還知道我今天要準時點卯呀,倒在這里給我拖後腿。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趕快給我起身把這里收拾停當,不然,拿了你的行李立時走人!「
小凡哪敢怠慢,一邊嘴里忙著連聲答應,一邊忙著撩被起身。
谷峰剛走到帳門口,回頭一看,小凡早已飛快的套好了衣服,正彎著腰,在那里整理被褥。
因是未曾梳洗,小凡的一頭烏黑透亮的頭發,長長的掛在腰際,她的身形原就清瘦,此際,更顯得肌膚勝雪,縴腰一握。淡淡素眉,縴巧如畫,再加上瓊鼻櫻唇,在那里動作麻利的整理東西,宛如一個剛從林間走出的會法術的小仙子。
谷峰不由得有些痴了,只是咬著唇,站在那里,半天沒有說話。
回首,見谷峰在那里發呆,小凡倒有些詫異︰「咦?大人這會兒倒會發呆?就不怕誤了點卯?」
谷峰回過神來,狠狠的瞪了下小凡,轉身走了出去。
小凡自己倒沒感覺到什麼,只是瞥了一眼谷峰大步離去的身影,悶悶的心道︰「這谷將軍看起來威風凜凜儀表堂堂,倒是一表人才,卻是有此一好,嘖嘖……」
心里想著,手里卻絲毫不敢怠慢,忙著趕緊梳洗披掛結束完畢,一身戎裝,徑直到前面集合。
到時點卯,無一人遲到。包括,那位剛挨過打的張庭。
早飯後,大家都在大帳議事。有探子來報,說金兵已向太平山進發,離此地已不到200里。谷峰急忙調集幾路人馬,依次安排埋伏了下去,自己也帶了親兵副將,全副盔甲,拿好兵器,一起到陣前迎敵。
只見官道上塵煙滾滾黃土漫天,沒多時,一大批騎兵像一群張牙舞爪的豺狼,自遠處黑壓壓的的飛快的涌來。在距離陣地一百米處,卻慢慢的停了下來。
有個金將自隊伍里騎馬出來,身穿金色的盔甲,外罩一件紅色披風,手中舉了一把大刀,在陣前來來回回的走著,耀武揚威的挑釁。嘴里還吱吱歪歪的一頓亂吼。看樣子,在金營里也是個不小的官。
谷峰回頭,看了小凡一眼。
小凡會意,拿起鐵胎弓,對著那名金將就是一箭,正中那金將的腦門。
那人一下子就掉下馬去,那匹戰馬立時受驚了,在陣前到處亂竄。金兵陣營里頓時有了一陣騷動。小凡又舉起鐵胎弓,對著金兵陣營連發了三箭。一箭下去,射斷了正中金兵的帥旗;再一箭下去,射落了主將的頭盔,最後一箭,射死了那位居中主將的戰馬。
金兵頓時亂了起來,前排的騎兵開始調轉馬頭,想往後退。
後排的騎兵不知咋回事,掉頭不及,一時間亂作一團。
谷峰見機,趕緊舉起手中的長槍,高聲喝道︰「眾將士,一起沖啊,跟我一起殺盡這幫金賊!」然後,率先騎馬沖了下去。
眾人喊殺連天,從四處沖了下來。小凡的馬快,她舉起長槍,第一個沖進了金兵的隊伍,舉槍就刺,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站在前排的兵士本就怵她,見了她就連連後退,再加上小凡不顧自身安危拼命沖殺,逢人就扎見馬就戳,很快,就在那些嚇傻了的金兵里殺出一條血路。
宋軍軍士見狀,軍心大漲,群情激昂,個個都變得驍勇異常,立時整個戰場上,只听見宋兵的喊殺聲一片。
後面的敵軍見勢頭不對,撥馬就往回逃,剛剛站好的陣勢一下子就亂了,一時間,踩傷無數。
又有一隊隊伍從外面殺入,領隊的,正是大個子周青。
他們原本就是谷峰安排在外圍準備接應的,見金兵倉皇潰逃,周青見機,便又領了眾步兵,沖過去一陣掩殺,直殺得金兵丟盔棄甲,遍地死傷,徑直向北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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