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著肩膀，哭著對顧小七喊，「你夠了，別來破壞我的幸福了！我一沒得罪你，二沒拋棄你，你憑什麼要一天到晚折騰我啊！」
「呵呵…」顧小七的影子在他面前晃晃悠悠，他想起那個深黑的夜里，醫院漫長的過道里，她滿身傷痕，躺在病床上，醫生面無表情，「懷孕了，三周。」
那個時候的顧小七，是多堅決啊，她說，「阿謙，借我錢，我要打胎。」
孩子當然不是他的，他不是那種混球。當時他說，「顧小七，你怎麼這麼混，哪個男的值得你這樣…」
「你以為除了蘇以諶，我還會有誰？阿謙，我真的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顧小七臉色蒼白，含著淚說。
從那天開始，他就莫名其妙被班里的人傳成顧小七的男朋友。那幾年南一情侶榜上，有了他們的名字，並且獨佔鰲頭。
經年過後，誰都忘卻了這段往事，可誰又知道，情侶榜上的倆位，從始至終都不是愛情。
他和顧小七從來就沒什麼的。
比白開水還干淨。
後來顧小七說，她要忘了蘇以諶，要忘了一切。後來的那個夜里，她喝醉了酒沖進車流，身子也飛了出去。
他把她送到醫院，在急診室門口徘徊。
後來蘇以諶也來了，父親也來了，小七的母親也來了。蘇以諶跪倒在小七母親的面前懺悔，父親一腳一腳猛地往那個男孩身上猛踹。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個哥哥，叫蘇以諶。
父親當時是那麼罵的，「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你母親！搞大了女孩子的肚子，還逼得她去死，你到底算不算一個爺們。」
父親從來沒對他那麼說過話。
不知道是因為他太乖，還是因為不夠疼愛。
但是，徐家人欠顧家的，上上下下都欠著，從來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可再對不起，她也不能這樣啊！
不！不！不！這是從前的顧小七萬不會做的事情啊！
從前的顧小七，是多麼果敢啊！
他牙咬得緊緊的，「顧小七，你從來不愛我，我也從來不愛你，為什麼要糾纏不清呢！」
那具身影明顯是頓了頓，她望著男人，撕心裂肺地吼道，「徐子謙，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呢？呵呵…你怎麼可以不愛我呢？」
說著那紅唇就湊了上來。
舌尖的挑弄，一切都那麼熟練。
突然，一道白光閃現，子謙使了勁兒地推開女人。砰地一聲，那女人摔在了玻璃櫥櫃上。
而此時此刻，燈光盡頭門口站著的，是一對呆若木雞的男女。
子謙揉揉眼，想要睜開眼，想要說話，終究是說不出口了。他只能望著女人，嘴里嚶嚶地喊著，「老婆，你回來了啊！我好想你…嘿嘿…」
那張臉，紅彤彤的，那雙眼，亮閃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