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刀 第八章︰良人(二)

作者 ︰ 清誠

小竹峰上景s 依舊,熟悉的叫人莫名傷感。

陸雪琪便是靜立在這一種莫名的傷感氣氛之中,眼神冷冷清清,天琊便緊緊的握在她的手中,白衣勝雪,不染絲毫凡塵,叫人莫名的慚愧。

不知站了多久,她忽然淡淡的開口︰「為什麼要叛出青雲?」

寧雨仇一愣,發下一刻她才發現,陸雪琪手中的劍,竟是指向自己的!

紫芒驚鴻而過,帶起一片血雨。陸雪琪的人頭就這樣與身軀分離開來,高高的向天空拋飛而去。

「師姐!」寧雨仇叫了一聲,全身如鐵鑄般動不得分毫,眼睜睜望著陸雪琪跑飛的人頭,睜目y 裂。

「為什麼叛出青雲?」人頭在空中猶自發聲說話,字字誅心!

「嘩!」沉重急促的喘息,尚帶著方才夢中驚嚇的氣息,寧雨仇坐在床上,全身汗水濕透了衣襟。雙眼半晌方才找打了了聚焦。而後又閉上了眼楮。「這只是個夢」對于一個可怕的噩夢來講,這無疑是最為有力的安慰了。寧雨仇就是這樣子安慰了自己八年。

但是這一次,她真的想痛哭一場。

「你對身體未免太過虛弱了,昏睡了三天才轉醒過來。」金瓶兒推門而進,笑吟吟望著寧雨仇,忽然神s 轉為了嗔怨︰「寧師妹八年不見,修為道行居然強壓了我一頭,真是叫人氣憤嫉妒。這些r 子以來師尊總是不住的夸你呢!瓶兒自認宗門已是少有能及,比之你來卻是一刀都不如。」她這番話說的似嗔似怨,神s 顧盼流轉,叫人心下大生親昵。

手掌在身邊模了一下,卻只模了一個空。寧雨仇面s 微微一沉︰「我的刀呢?」

金瓶兒笑嘻嘻的走到床邊,淺淺細指在她的額頭輕輕一點,寧雨仇本想出手,全身真元卻晦澀難動,一身功力都被禁住,比尋常人還多有不如!

「你這丫頭,剛剛受了師尊的教訓,只記得你的刀,都不問問師姐有沒有在你那把刀下傷到!」小手捏住了寧雨仇挺翹的小瓊鼻,微微的用力,好像逗弄寵物似的力氣,讓寧雨仇心頭無端生出惱怒,直接揮手去打,卻被早有預料的金瓶兒躲了去。而寧雨仇吃力不穩,竟一下子不由自主的趴在了金瓶兒溫香柔軟的**上,立時便漲紅了臉,剛要起來背上便搭了一只小手。

「小野貓似的毛躁,難道要師姐教你些規矩嗎?」她只是一只手就毫不費力的按住了寧雨仇的所有動作。那手掌中的奇異真元,如電流般酥酥麻麻的游走起來,僅僅片刻全身就變得好像一灘爛泥似的,連骨頭都沒一起酥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寧雨仇全身異樣不斷,她心知眼前這個美貌蛇蠍的女人的心腸,一口硬氣憋著,無論如何都不想露出絲毫的丑態和心切來,但是時間一長,連她自己都有些經受不住了。

「沒什麼,你這丫頭可真壞的很,我只是要你看件東西。但你又總不老實,便這麼看吧!」金瓶兒嘻嘻一笑,從袖子里扯出一封霉驥斑斑的信來,遞給了寧雨仇︰「這信是我費了許多功夫才弄來的,當年的慘案實非師尊本意,雖對你入青雲一事我們早有預謀,卻不曾想過這樣一個結局。這封信是你父親在京中重病彌留之際留下的,是寫給你娘寧香的。」

信封霉驥斑斑,也不知道三妙仙子是從何處尋來的這十幾年前的書信。信封面上,鐵畫銀鉤的幾個大字,依稀可以想到當年的李清誠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的寫下了這封信。

取出信來,就听金瓶兒在旁說道︰「你爹在京考取功名後,宴請諸多寒窗好友,大醉而回。卻忽然嘔血數升,御醫診斷已然是多年舊疾,藥石無靈。你爹萬念俱灰之下想起你娘,遂寫下這封信。苦心血淚盡在于此,你莫要偏激一時。」

信封展開,赫然是一封字跡工整,格式嚴謹的休書!面上斑斑霉點,歷歷在目。仿佛那看信之人的身影就在身前,在苦等許久之後終是得到了這一點訊息,但卻僅是一封一刀兩斷的休書罷了。

寧雨仇一時愣愣,竟沒有去看書信的內容,待回過神來,才發現信紙上的字跡大半都被淚痕劃開,可以想象的到當初寧香的心情是何等的悲傷。所幸全文並不是一句不顯,最後一段尚清晰可辯,寧雨仇看的入了神,不自禁的就輕聲念了出來。

「願娘子相離之後,重疏蟬鬢,美掃峨眉,巧逞窈窕之姿,速聘高官之主。解怨釋仇,更莫相憎。一別兩寬,更生歡喜。余生所得,使獻柔儀,伏願娘子千秋萬歲。」

淚水涌現的朦朧間,寧雨仇依稀又望見了那個不拘一節的風塵女人,倚在門前看著迎來送往的賓客,談笑無忌。

「老娘這輩子見過無數形形s s 的男人,受過不知多少認清冷暖,卻只愛上一個最好年歲的人。」

此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娘她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寧雨仇澀聲問道。

「本來是不知道的。」金瓶兒幽幽嘆息,似乎也被人世間這樣的感情打動了心思︰「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你三歲那年她便知曉了。也就這樣過下去了。」

寧雨仇沉默不語,就這麼趴在金瓶兒柔軟的大腿上,目光微微出神,連金瓶兒手上的奇異真元何時散去的她也不知曉。等她回過神來,自己竟已經被她抱在了懷里。

寧雨仇身子嬌小,全身真元又被禁錮,對于金瓶兒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無力抵抗。她皺著眉,被金瓶兒笑吟吟的抱到一張桌子前,案桌上一把素琴與香爐。淡淡青煙絲絲渺渺,看到寧雨仇微微一愣,壓低了嗓子,忍受著被金瓶兒飽滿的嬌軀緊緊貼著的異樣,問道︰「你要做什麼?」聲音暗啞,便自這曖昧之中,平添了幾多撩人的意味。雖是暗含怒氣的質問,但在弱勢與無力之下,變的嬌柔綿軟,好像y 拒還休異樣的羞怯女子在撒嬌耍嗔。

金瓶兒撲哧一下,緊貼著寧雨仇的臉上,容光更顯嬌媚,就如百花一般綻放開來,明媚動人。寧雨仇心中的怒氣無端的去了大半,一時看她忍不住就入了神。目光不由自主的在她天鵝般修長的玉瑾處游離,視線最終被那胸前掩住秀出的衣裳擋住,但在這樣近的距離下,又有些隱約,叫人一眼就再也挪不開了。

「小壞蛋!」感到寧雨仇眼中目光的侵略x ng,金瓶兒竟是難得的臉蛋一紅,伸出女敕指,捏住了她n i白s 的小臉下頜,微微使力掂了掂,似笑非笑的問道︰「師姐好不好看?」

看著眼前嬌媚無限的金瓶兒,臉龐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視下變得棗紅,趕緊移開了目光,微微別過了臉,有些氣惱自己的沒出息,由不得不承認她的美貌實在太過魅惑了。

剛剛收了刺激的寧雨仇,此刻更像是一個受了氣的倔強小孩子,雙眸之中好似流轉這一道晶晶瑩瑩的水霧,秋水似的眼眸捎帶一絲惱意,更多的卻是霧般晶瑩的淚光,金瓶兒心聲憐意,輕輕擁住了寧雨仇嬌小的身子,低頭在玉琢似的小巧耳垂上,低聲調笑︰「那姐姐就委身嫁給你了,好不好?」

一瞬,寧雨仇的臉s 更紅了,竟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讓金瓶兒咯咯笑了半晌,快把她徹底笑惱了才勉強止住,只是看著金瓶兒小手捂著嘴,一手抱著自己勉力忍笑的樣子,寧雨仇就生出一種無力來。事實上,她現在確實挺無力的。

「不逗你了,小雨仇果然還是沒有長大啊,這麼容易就含羞了」金瓶兒笑吟吟的玉手梳弄了一下她的長發,另一只手搭在了素琴上,手指翻飛靈動如花,蔥玉似白淨的手指做出許多巧妙輕柔的指法,琴聲潺潺輕響,連番和弦震顫低吟,輕快的曲子里,有著一些淡淡的安靜。奇妙無比,使人忍不住耐下心思,細細靜听。

「還傷心嗎?」輕飄飄的話音落入耳中,寧雨仇再抬頭時,金瓶兒已笑吟吟的輕輕哼唱著一首歌,與這曲子相合,即使听不到詞兒,也能在j ng湛的琴音和她曼妙的歌喉下,構成了相映成趣的一首輕歌。

金瓶兒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在這輕歌之中,眼神淡淡有笑,出神的望著一處,不只有什麼樣的往事浸泡在沉默之中,被她慢慢咀嚼。寧雨仇心中一澀,記憶也被這情感交融的曲子打動,腦海之中一首《良人》的曲調不自覺的也跟著開口吟唱。城外的月光冷冷清清湖中影良人的眼淚幽幽靜靜為誰哭泣悲歡離合的故事還在播映

有時候愛情撲朔迷離看不清有時候孤寂忽遠忽近就快窒息我不懂的事情就交給沉默翻譯

為什麼想要忘記卻還是會想起為什麼一不小心變得在意等待的身影尋尋覓覓卻還在原地為什麼想要等待最後選擇放棄難道說愛情里等不到個結局良人淚滴我也跟著哭泣

「這是什麼歌?」金瓶兒听了撥弦的素手,低頭看著寧雨仇,眼神中又不知名的光芒閃動。她輕輕抬起手,在寧雨仇的臉頰上細細溫柔的擦過時,寧雨仇才恍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淚水已經流下。

「良人。」寧雨仇低下了頭,從金瓶兒懷中站了起來,後者沒有阻止,淡淡笑道︰「好歌,想不到雨仇還有這本事!」談笑間,漸漸恢復了昔r 風采。

寧雨仇忽然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素琴上的琴弦,琴弦深深勒入肉中,因為一把抓得太多,一時竟扯不動,反而被琴弦割傷,血珠琳琳而下,滴落在素雅的琴身上,顯出幾分淒s 。

「你做什麼?」金瓶兒肅然動容,劈手過來阻止,寧雨仇眼神一狠,生生拉斷了琴弦,「咯 」一聲,縴細指尖不斷有血珠滴下,金瓶兒默然無言,拉起了她血淋淋的手,皺眉輕嘆。

「再也不唱了。」寧雨仇回了神,神s 淡淡漠然,目光落在了床上擱置那紙休書的地方。

人生之中,總是難免會有軟弱的一面。寧雨仇卻是不願做這些兒女之態,撫琴輕歌,徒生傷懷,總是此身不復堂堂七尺,那又如何?

血珠順指悄然而下,打落在地板上,宛如微涼的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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