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刀 第四章︰獨行(二更)

作者 ︰ 清誠

「這是」林母愛戀的模過了林驚羽的頭,轉而看向了寧雨仇。林驚羽拽了一下母親的衣角,道︰「娘,那是我的朋友。」林母點頭應了一聲,卻不大以為然。對寧雨仇一身堪比乞丐的衣服報以懷疑的態度。連r 的逃亡雖搞的她看起來粗鄙不堪,一張小臉還不算太髒,即使並沒怎麼打扮梳洗,也遠勝過這尋常村野中的女孩多矣。鄉下人心智淳樸,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與計較,林母見了寧雨仇一副清秀可人的樣子,這一身破舊的衣服套在身上,叫人憐意大動。伸出手來在她髒兮兮的小臉上抹了一把,心疼道︰「好孩子,吃了不少苦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的關心。寧雨仇听了這話後心中也不禁微微一酸。只是這感覺僅僅片刻功夫就又平復了下來。她從里衣里掏出一枚碎銀子,遞給了林木︰「夫人,我想拿這個換些吃的。」

林驚羽見了,一把將碎銀子奪了過來︰「不是說好了嗎?我們是好朋友啊!娘,我們不能要這錢!」林母看著林驚羽,嘆了口氣︰「你這孩子」說著,她從林驚羽手中將碎銀取出,轉而放回了寧雨仇身上,一拉寧雨仇的小手,雙雙向屋子里去了,倒是把林驚羽仍在了外頭。

「你這臭小子,好端端就沒了影子,急死我和你爹爹了。從小到大都沒叫人省心過」林母一邊數落著林驚羽,一面拉著寧雨仇的手,剛一踏進屋子的寧雨仇微微皺下了眉,心中頓時有了自己的計較。

「藥味?」

一處牆角上,正燃著明艷的火苗子舌忝著放置在上面的藥鍋。白騰騰的霧氣與藥味從這其中快速的四下蔓延。林母嘆息一聲,道︰「今天景哥也不知道和那個外村人起了爭執,竟然打得吐了血。郎中方才過來看了,說是沒什麼大礙,但需要好好養養身子。」林母眼神閃爍,話雖如此說,卻是難掩愁容。林驚羽年幼,也沒多想,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加上他不曾細看,哪里發現了她這異處。

寧雨仇看在眼里,她兩世為人,不知覺中許多世間事的微小細節,她都能揣測出些道理。林母這異s 當然瞞不過她。而就在這時,里門的門簾忽然挑開,那個在外面見過的大漢,面s 蒼白的從那里走了出來,見到寧雨仇時明顯一愣︰「是你?」

「景哥!」林母一見大漢立刻叫了一聲,快步上前扶了下︰「你剛躺下又起來做什麼?」

林景哼了一聲︰「我還沒到了什麼都干不了的地步。不就是挨了幾下拳腳,瞧你那一驚一乍的。」說完,林景又看向寧雨仇。「小丫頭,你怎麼來了?那幾個人可一直在找你啊。」

「什麼找她?」林母不清楚事情始末,自然不知。

寧雨仇重新揚了揚手中的銀子︰「我來向你們買些干糧,賣完就走。絕不連累你們。」

「爹」林驚羽正待說什麼,剛吐出一個字就被林景喝止︰「住嘴!還嫌事不夠多嗎?!」說罷就咳嗽起來,林驚羽的眼眶頓時紅了,覺得有諸般委屈,正要開口說什麼,卻被林母的眼神及時的制止了。

「我們是鄉下粗人,雖然不怕河陽王家的手伸過來,但也能從中瞧出那些人的不凡。」林景說著停頓了一下,轉頭讓林母去拿些干糧過來。「小姑娘,你也別怪我們鐵石心腸,那幾個人實在不是我們這小地方能惹的起的。但是今天,我們便傷了十幾個人了」林景露出苦笑來。「銀子是萬萬不能要的,你留著用吧。這些干糧你也拿去吃用,可要小心點,那伙人還沒走呢。」

「景哥」

「爹!」

林驚羽母子倆聞言不由對寧雨仇的去留感到不舍,任由她這一個孤苦的孩子在外漂泊,而且還有不少帶人惦記著,心腸實在是硬不下來,做不出這等見死不救的事來。

「你們或許會怪我怨我,但這件事情絕沒有商量!」林景口氣堅定,剛說完就見林驚羽跳了出來,大聲嚷著︰「那你就連我一起趕了吧!我都說好了的」

「混賬!」林景心頭大怒,一把拽過林驚羽就打了起來,後者剛開始極為倔強,咬牙不吭聲。但林景越打越狠,不似往常,而且臉s 也極差,未幾竟咳出一口血來,嚇得林驚羽立刻就止不住哭聲了。一時間,小屋子里孩童的哭泣聲和林景的咳嗽相互不絕,再也不復方才那片刻間的安靜祥和。

寧雨仇嘆息一聲,忽然大喊了句住手。

「寧雨仇歲身無長物,但也不是什麼不識好歹的人,打擾了。」寧雨仇對著雙眼通紅的林驚羽點點頭,徑直的轉過身走了。林景盯著她的背影,張嘴想要說什麼,胸前一悶,又是一陣咳嗽,就這麼看著她走出了視線。身後林驚羽帶著哭腔的呼喊,一刻也沒有停。

寧雨仇一路疾走,又回到了那個破廟里。這間破舊的草廟四周荒草叢生,廟頂瓦片上也是叢叢野草。要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這是個能容身的地方。寧雨仇白田經歷了不少事情,走到破廟的時候已經是疲倦之極。全身的痛楚也好像約好了似的,在此刻爆發出來,她腳步虛浮的走進了屋子里,感覺腳下好像踩著浮沙,吃力不穩。尋了個角落y n暗的地方,本能的就縮在了那里面,活像是一個躲避寒冷的別人探究目光的自卑乞丐。

廟外起了風,低低清嘯的掠過空地上的那些高高的荒草。草葉間窸窣有聲,夜幕在這時,已隨著時間而緩緩落下了。

寧雨仇雙手抱著緊貼在胸前,好像一場大病沒有治好似的。她看了一眼破舊屋門的廟門口,心中忽然就有了一股悲憤。她咬著牙,睡下前罵了一句,然後便迅速的陷入了淺眠之中。

青雲山小竹峰

望月台處,水月大師一身水藍s 道袍,烏發如瀑,整齊又不失嚴謹的束于腦後,寬大的袍袖中,雙手閑負在後,身前諸般美景,靜靜如詩畫般的經歷與清風明月之下,清風中不時有葉浪傳來,叫人幾多思緒。

她本就是一脈首座,修為絕頂,此刻雖是沉默靜立,一派宗師的氣質卻已顯露無疑。月光下,只見她神s 靜默,雙眼幽深的望著身前景s ,不知是不是也被這身前美景所吸引了。

「師父。」文敏輕步輕聲上前,好像怕自己驚擾了水月的思緒。

水月大師嗯了一聲,轉過身來,臉s 柔和了些︰「什麼事?」

文敏自幼上山,在水月身邊時間最久,心中對眼里的師父又是最敬畏不過,當下恭敬的道︰「雪琪師妹入門月余,已完成了太極玄清道第一層的修行,只是她年紀尚幼,x ng子卻太過冷清,恐怕以後成長」

水月大師嘆息一聲︰「雪琪這孩子也是個苦命的人,她家世清白,父母親人卻全都被魔人所害。你身為大師姐,修行生活都應該多多照顧她才是,你知道嗎?」

「是,師傅。」文敏應聲道。試圖兩人間一陣沉默,忽然水月大師問道︰「敏兒,為師是不是太過絕情了?」這句話問道突然,縱然是全情知曉的文敏也一時反應不及,不過水月並沒有等她答復,只是微微一笑,轉身又面向了無盡竹海。

「你且先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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