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天空的雲 紅繩千千結

作者 ︰ 言武含笑

柏青大哥再次出現在餐廳里,他紅著臉,以為我們一直在取笑他,所以很不好意思。他將一只鼓鼓的布袋交給卓瑪說︰「怕你在路上吃不慣漢族飯菜,我做了一些餅給你帶著。」

卓瑪打開布袋,布袋里有油餅,面餅,犛牛肉,還有一大瓶炒熟的青稞粉。滿滿的食物將布袋撐得鼓鼓的。卓瑪感激地對柏青大哥說︰「做了這麼多餅,你昨天肯定一夜沒睡。」柏青大哥揉揉布滿血絲的眼楮說︰「在家一日好,出門萬事難啊。」

柏青大哥還為卓瑪準備了一只大號的熱水瓶,里面裝滿了酥油茶。柏青大哥說︰「這是我早晨才做的新鮮酥油茶,路上喝完了就去茶館買。」

「嗯,」卓瑪點頭。

「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嗯。」

「要听大哥們的話。」

「嗯。」

「天冷要記得加衣服。」

「嗯。」

「肚子餓了要吃飯。」

「嗯。」

「想家了就打電話回來。」

「嗯。」

柏青大哥就像一位嘮叨的家長,卓瑪就像一位听話的孩子,柏青大哥不停地叮囑,卓瑪也不停地嗯著。此時的柏青大哥像叮嚀游子的慈母,卓瑪像不舍離家的孩子。

柏青大哥又拿出一疊錢來要塞給卓瑪,一直听話的卓瑪這時卻拒絕了,她說這幾年在飯店幫忙攢的錢她一分沒用,這些錢去拉薩夠了。柏青大哥堅持要塞給她,卓瑪堅決不要。她說飯店形勢不好,柏青大哥不容易,她堅決不能再拿柏青大哥的錢了。

柏青大哥無奈地說︰「脾氣 得像犛牛。」

卓瑪堅持不肯拿柏青大哥的錢,但是柏青大哥將這些錢給了我們。他背著卓瑪對我們說,這些錢在路上為卓瑪用。我們不收,說該為卓瑪花錢的時候我們來付。柏青大哥誠懇地說︰「這是我對卓瑪的一片心,請你們給一個機會我為卓瑪盡盡心。」

我們為柏青大哥的真誠所感動,收下他的錢並承諾這些錢會全部用在卓瑪的身上。柏青大哥又關照我們不要讓卓瑪受苦,到拉薩後為卓瑪找好回來的車子。到處留跡對柏青大哥保證道︰「我們都喜歡卓瑪,一定不會讓她受苦。」

我們出門的時候,柏青大哥叫我們等等,他又拿出一包東西給卓瑪︰「差點忘記了,這是酥油。別忘記給菩薩前的酥油燈里添酥油。」他把酥油放進卓瑪的背包里後說︰「到大昭寺代我給阿媽磕幾個頭,告訴阿媽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雲被柏青大哥的話感動了,她對柏青大哥說︰「卓瑪的媽媽能听得到你說的話,有大哥你,媽媽會為女兒高興的。」

臨上車的時候,柏青大哥又叫住了卓瑪。他掏出一根紅絲繩結在卓瑪的手腕上。柏青大哥將紅絲繩在卓瑪手腕上繞了三圈,一邊繞,一邊念念有詞︰

「紅繩繞一圈,蛇蟲百足都走開;

紅繩繞兩圈,妖魔鬼怪不敢來;

紅繩繞三圈,四大金剛保平安!」

最後柏青大哥又將紅絲繩打了三個結︰

「紅繩千千結,

系我牽牽心,

保佑小卓瑪,

平安早回家!」

柏青大哥告訴我們,這是他家鄉的風俗,有人要出遠門,家中的父母或愛人就會在親人的手腕上繞上三圈紅絲繩,保佑親人在外面平平安安,早早回家。

汽車徐徐開動,我們的車子載著卓瑪去拉薩,去實現卓瑪的心願。柏青大哥跟著汽車跑出很遠,汽車越來越快,離柏青大哥也越來越遠,柏青大哥跟不上汽車的速度,他站在路邊目送我們,直到完全看不到汽車,仍不肯離去。

卓瑪從車後的窗戶看著柏青大哥的身影,隨著柏青大哥的身影越來越小,雲發現卓瑪眼里閃出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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