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性紅顏 縣長太太

作者 ︰ 隨園居士

分配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了,到雲岫的結局已經擺在面前,過程的真相就算尋清了又能如何?何況我也真不忍責怪立夫。眼下的事是我在立夫家處境尷尬,無立錐之地,得盡快回到江城父母那里。去喬家送過年禮之前,我讓立夫先把我調動的事給喬若虛說說。喬若虛大氣地說︰「立夫你怎麼搞的,心儀分配的事你怎麼不早說呢?早說了分配的時候就直接搞定了!現在已經分下去了,調回來反倒困難些……」他遲疑一下,接著說︰「只有慢慢來了,就我家天天打牌的那些婆婆中,有好幾個都是為子女調動的事在我媽那里周旋,好像都是教師,那誰誰誰都好幾年了,都還沒調成,不過,你立夫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事我來安排,先向我媽探探口風。」喬若虛一席話說得我和立夫唏噓不已,事情難道真的可為嗎?如果我們分配時就告訴他,我果真就能直接分在縣城?悔恨難啦!喬若虛說,他母親最近迷上了雙扣,三副撲克六人打的那種,得找個合適的時候,家里人相對較少的時候,他再安排兩關系近的人,我們六人打雙扣,然後故意輸給喬嬸一方,讓喬嬸高興了,再向她提出這事。我奴顏媚骨地對喬若虛說︰「實在太麻煩你了!喬嬸她喜歡什麼,你給指點一下,我們總得表示點心意吧!」喬若虛滿不在乎地說︰「心儀你客氣啥?立夫,哥兒們!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略一停頓,接著說︰「我媽不是腿腳不好嗎?最近喜歡一種藥酒,叫什麼椰島鹿龜酒。」我和立夫來到商店,買酒花去了我近四個月工資。由于喬嬸生活的重點是打牌,她是習慣于晝伏夜出的,她家的門客或長工一般是下午三四點左右到,然後該做什麼做什麼,買菜的買菜,做清潔的做清潔,捶背的(給喬嬸)捶背,搓腳的(給喬嬸)搓腳,做飯的做飯,六點左右,吃飯打牌的人都陸續到了,吃完飯開始打牌,麻將的麻將,撲克的撲克,凌晨三點左右結束,喬嬸開始睡覺,睡到次日中午起床。至于喬叔,他雖身為縣長,卻連個家長都不是,在老婆面前,從來都是畢恭畢敬,只能臣服。剛開始我有點納悶,就喬嬸那長相,那性格,何以竟命好如此?然而立夫說了,原因簡單,越是身居高位,越得注意影響,就喬嬸那跋扈的、從不饒人的性格,不讓著她得天天吵架,尋常百姓之家尚可以休妻,被別的女人競爭掉,一旦揚名官場,休妻的事也就休談了!我們去的時候一點左右,喬若虛開的門。我們進去坐定,幾分鐘後喬嬸就打著哈欠出來了。我和立夫連忙起立,諂媚地躬身喊喬嬸。喬若虛說︰「媽,听說你腿腳不好,這是立夫他們給你買的椰島鹿龜酒。」我不勝感激地看喬若虛一眼,只此一句,喬若虛在我心中便成了一個大大的好人!縣長太太為表富貴,連正眼看一下那酒的意思都沒有,說︰「來就來嘛!來玩就是!還客氣啥?立夫,這是你媳婦呀?不錯,挺漂亮的!」我先前業已去過喬家,立夫已曾向喬嬸介紹過我了,但喬嬸既如此說,立夫只得一本正經地再次介紹。「你媳婦是干什麼的?」喬嬸不經意地問︰立夫和喬若虛對了一下眼,先前是約好打牌打到高興處才說的,如今看來情形有變。喬若虛說︰「心儀和立夫是一個學校的同學,她家在江城,是跟立夫過來的,現在桑榆教書。」「怎麼去了桑榆啦?桑榆條件很差的嘛!」喬嬸說。「就是嘛!」喬若虛接過話,撒嬌地說︰「看爸那里能不能幫忙說說,把心儀調一調?」「你女圭女圭說得輕巧!」喬嬸開始高聲訓斥兒子︰「你以為你爸就那麼容易呀?立夫那分配的事,他都費了好大神呢!」喬嬸意猶未盡,見我和立夫都眼巴巴地看著她,便降下二分語調,有些慈祥地說︰「立夫,你打初中開始在我家出入,我早就不拿你當外人了,可這做官也不是你們想的那麼容易,再說了,你喬叔他也不直接管教育,他得去求別人,可這年月,求人它哪有白求的?欠的都是人情啊!在這兒煮飯的那誰,他女兒也是在鄉下教書,都說了三年了,喬叔這段忙得很,我都不敢給他說這事,反正,小傅還年輕,在下面鍛煉鍛煉也行,慢慢來吧!」憋了半年,到底是把話說出來了。這就是一個突破。我和立夫都深感減負,立夫尤其如此,看他那如釋重負的樣子,我再次認識到——讓他說出求人的話來實在太不人道了!「畢竟喬嬸說了個‘慢慢來吧’,至少沒有回絕。」我很阿Q地對立夫說。頗為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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