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危情︰遙遠的救贖 332.說不出口

作者 ︰ 藍調音畫

徐長峰有所猶豫地跟著欣兒後面走到酒店門口,用略顯歉意的目光看著失落的女兒,不知該用什麼話安慰她才好,也不知道女兒心里是否產生了對他的恨意,唉,這就是生存之道,女兒,你原諒你還不懂商場規則。

好象是經歷一場洗禮過後,風與陽光受了傷,陌生而不真實。是一場不真實的表演嗎?散場之後,各奔東西。感覺到自己變得透明,在眾人眼里,似乎從來不曾存在過。

透支的青春,疲憊的神色,她迷失了自己。很期待一次摯愛的心靈顫動,一次救贖的過程,好讓自己意識在紛披的陽光中蘇醒過來。

徐長峰站了一會,見女兒貌似還未從陰影里走出來,他咳了一聲,「欣兒,不要怪爸爸。輸贏是兵家常事,不要放在心上。商場之中,錯綜復雜。這就象賭玉一樣,在未切開玉石之前,誰也無法準確地猜出這就是一塊美玉。所以,押上去的賭注,勝算只有百分之五十。這個陳市長,我雖然沒與他打過交道,他倒是一個有意思的市長,居然將賭玉的方法用到招投標中了。大膽,也顯得荒唐了些。雖然是爸爸僥幸贏了,但是,你是爸爸的女兒,也不丟人呀。」徐長峰說完,停頓了一會。

雖然不是天使的拯救人類飛撲而來扇動翅膀的聲音,可總歸是帶著人間的溫暖。

欣兒無語,用感激的眼神回應徐長峰。

徐長峰抬眼,卻假意沒有看到。他不需要女兒的感激,畢竟欣兒的憂傷是他帶給她的。他看看了天,「有時間回家看看吧。」然後步向他的車,他的背影堅毅中透出無奈。

左躲右閃,心里有鬼的張靜不敢站在一個角落里遠遠地看欣兒,猶豫著是不是該攆上欣兒,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她也是世紀集團的,並且是總裁助理,是不是該與欣兒一個心情呢?可是,她的心情遠比欣兒更沉重。所以,安慰欣兒的話輪得她張靜來說嗎?這次投標計劃書外泄確與她有關,可是投標失利又與投標計劃書沒有直接的關系。而且她已經將智慧發揮到了最大,將計劃書按照沈學銀的授意泄露給了徐長峰的集團設計策劃部後,還擴大了泄露範圍,以致變成人人都在守著的公開秘密。這樣一來,讓人查無可查,算是保護了自己,又將事態鬧大,成為竊取商業機密的丑聞。或許這樣對顛覆這次招投標公正性讓人產生質疑。這是她的無奈之舉了,她只能做這些了,她男朋友被人綁架,她是在被威逼利誘之下才做出違背良心的事。而兩個副總裁與此事月兌不了干系,事務交待都是他們親口說的,那麼幕後綁架的事必然與他們有牽連。都是口大的鯊魚,只有她是一只欲拒無從的小蝦米。

張靜遠遠望去那襲粉衣女子在陽光著惆悵的背景,以及徐長峰從她身邊經過時短暫的停留。心里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背叛,她背叛了對她不錯的老板。總不能一輩子不見面吧?她為難地邁著小步子,走向欣兒。

這時,紅旗袍的女子擦著她的肩膀過去。剛想說,喂——,你怎麼走路的。細一看,是剛才在台上主持大會的女子,從她的背影看過去,她那身材更顯出夏娃的美姿。

張靜捂著嘴,將到了口邊的話咽了回去。

「徐欣兒。」優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象在迷茫的陽光中听到一只鶯的叫聲。縴長的手指拍了拍欣兒的肩頭。

欣兒看她,擠出一點笑意,「你好。」

「干嘛這樣呢?好受傷的樣子,我會心疼,哈哈……」她開了一個玩笑,把她自己給逗樂了。笑了一會,她才斂起笑容,又說︰「是為剛才失利的事嗎?沒必要吧,我力挺你。嗯,送你一句詩,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游戲並沒有結束。嘿嘿……」她玩味地向欣兒擠了一下眼,希望欣兒能看出她傳遞出去的信息。

欣兒當時的大腦有點鈍,並不了解她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詫然地看她那張精致的臉。

幾個專家抱著各家送來的投標計劃書,繞過她們,送到一輛車里。那是市長的專車,小牌號的,欣兒認得。看上去這個女人與市長之間還是有默契的,不然不會用他的專車送她來。但市長與她之間也應該是坦蕩的,不然也不會將自己的專車交給她使用。

這個女人是什麼來頭?這個想法從欣兒的大腦里一閃而過。管不了,自顧不暇了。

「我叫陳瑩瑩,我們認識一下吧,以後我們可就是朋友了。你的故事我听過,我捫心說,我喜歡你。就象我相信每個成熟的人處理感情上的事都會有自己成熟的理由,誰的青春沒有瘋狂過。只是,你不小心跌入到漩渦中。這也證明你的不同于常人之處,如果你是一個鄉下種地的丫頭,你保準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尊重別人,就得先尊重別人的情感。我沒有見過你,今天是第一次。我的眼楮有超強的分辨功能,我看出你的心很善。善心里是生不出惡的種子的,我相信。哈哈——,再見,我們還會再見的,還有,你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漂亮。」她笑了,然後擺了擺手,鑽進車里。

陳瑩瑩性格象臨時可以更換似的,剛才在台上矜持有度,穩重有余的那個女子,將她規規整整的笑容展開成隨心所欲的笑,同時展開的是她誠意。

車走遠了,欣兒這才慢了多拍後說了聲「再見。」心里說,她的境界,我所不能及也。

跟在身後的張靜剛想邁步,又看到遠處跑來李武。見他神色慌亂地沖到欣兒面前,「總裁,」連喘著粗氣,緩了緩,「不好了,我們來的時候身後那個起火的車禍,那那那是鄭漢良總經理的車與追我們的車踫上了。鄭總正在醫院急救室里搶救呢。」

欣兒一听,腦袋大了,眼前黑線直晃。鄭漢良的車怎麼那麼巧與追她的車撞到一起呢?「你問了,怎麼回事?」

李武說︰「這還用問嘛,肯定是鄭總發現有車跟蹤我們,就決心截了那車,我們這才月兌離險境。可是當時我還以為是追我們的兩輛車撞到一起呢。唉,沒想到是鄭總的車幫我們擋住他們的道了。好象鄭總傷勢很重呢。」

欣兒臉色大變,火光,巨響,驚悚的一幕再次重現,欣兒頓時心驚肉跳。如果說剛才在招投標大會帶給她的是失落後的蒼白感,那這時,不僅僅是無際的蒼白了,還有痛,後背流出虛汗。最不想欠鄭漢良人情,哪怕這次車禍直接讓她無法逃月兌,也不想欠鄭漢良的人情。這讓她如何是好,給不了他等待,給不了他愛,明明特別需要他的時候,明明在工作中離不開他,明明遇事都要跟他商量,還有,明明需要他的隨時在身邊說一兩句體貼的話。雖然那雙眼神中有太多的憐與愛是她不敢領受的,可是那雙眼神中還有暖與關切,又始終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陪著她的孤獨。原想,就這樣不遠不近地待著不是挺好嗎?可是鄭漢良卻並不滿足僅僅保持這個距離,他還要更豐盛的精致,更純樸的情愫,更遙遠的貪婪。她覺得遲早有一天,他會尋到她脆弱時的機會,那個可能會帶給她的風險是她決心放他走的原因。說得有點嗦,這是欣兒矛盾重重的內心掙扎。

鄭漢良的車禍,無論如何她無法從糾纏月兌身了。

鄭漢良與曼妮之間,鄭漢良在做戲,否則他不會失了風度,怒氣沖沖。曼妮是認真的,她愛鄭漢良絕無虛假。所以,她甘願陪他演他的戲。兩個人倒也你情我願的,相互配合著。把戲份演足,讓欣兒看,欣兒也看得明白。

「今天是什麼日子?」坐在車上欣兒莫名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李武回答,「八月二十六日。」

欣兒揮了一下手,搖了搖頭,她的意思是問這是個什麼倒霉日子。

什麼才是準確答案呢?李武很無從地聳聳肩,他知道漂亮女總裁非是常人,想的,說的,有時讓人捉模不定,她總在飄著,只是偶然會落到地面上來,也會做一些驚天地的事來,比如收了兩個副總裁連佛缽都不需要。

「總裁,我們中標了嗎?」李武問話小心翼翼,這是他很關心的事情,冒了這麼大風險,別一無所獲,還讓鄭漢良無辜遭遇車禍。

「啊?」好象很為難回答李武,世紀集團誰問到她,她都無法直言回答。突然想到秦芳所說的私心,她真的存著私心,不想與她的爸爸一爭高下嗎?她當時真的沒有這個想法,只是覺得三十億,象一個搖搖晃晃的塔,隨時都可能倒下,讓她的世紀集團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那她豈不是將江華的恩當作罪來還了。

欣兒沒有回答,李武從欣兒的臉色中已經知道答案,「唉,冤死了。」他直率的性格倒出內心的憤怒,「是誰,是誰搶了我們的標呢?也許根本沒有人,肯定是哪個狗娘養的,花了錢,暗箱操作。」

欣兒居然無言為自己的父親辯白一下,甚至膽怯地不敢告訴李武是她的父親中了標,她爭取了,可是她的父親投入更大膽,她怕了。沒人會相信她的話,大家只會說她做了禮節性的謙讓。當眾人皆知成賢街這塊黃金定地將作為安居工程項目開發地,對她的誤會會更深的。只是沒有一個人在當時想過,那個數字可以讓一個企業傾家蕩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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