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危情︰遙遠的救贖 047.嘲諷

作者 ︰ 藍調音畫

面對李明達惡語相向與冰涼的嘲諷,欣兒無助地低下頭,將臉埋在膝蓋部位的被子里。連衣服還沒穿上,還有什麼可辯白的呢。流淚,只不過會讓李明達感到更加滑稽可笑,所以,埋著頭,暗自流。

李明達別過身子,曾經神秘誘惑的欣兒身體,如今卻成了無法瞧上一眼的腐肉一般。「好了,別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你好象熬不住似的,就連這種貨色的男人也往家里帶,真沒看出來,表面上看倒也純潔動人,實則呢,不過是只自命清高的雞而已。把衣服穿上吧,既然讓我抓個現形,那我們就把話攤開說。」

欣兒听話地把衣服穿上,下床,走到李明達的身後,忽然讓她想起在學校宿舍里的那一幕,她也是站李明達的身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抱著他。可是,今天,情形相同,她卻不敢幸福地擁抱他的腰。或許這真的是最後的告別,再作挽留,那可真是痴人說夢的瘋話。

李明達心里再不會有任何負疚感,就算他現在甩手而去,欣兒也甭想以什麼借口對他要挾。李明達的面抬到絕對優雅的角度,一臉的傲慢。他心里非常慶幸,來的正是時候。否則他還被蒙在鼓里讓欣兒象傻瓜一樣的搖呢。他心里同時還有一股酸酸的感覺,這個女人曾在他的懷里給他畫了一個夢,那美好的感覺時不時地會伴著他快樂的享受。這個夢從一刻起, ,破滅了。

欣兒鼓起勇氣,就算是最後的道別,那就重溫一下曾經最為甜美的記憶,一直以來,就是為了這個記憶,才走得這樣遠,陷入這樣深。欣兒輕輕悄悄地伸出臂,插到李明達的胸前,輕輕地圈抱著。

李明達有半刻的愣神,欣兒那光潔的肌膚,婀娜的身姿,讓他失魂的身體結構與質感,突然把他的血液給激活了。不過,李明達狠狠地分開欣兒交叉的雙手,甩向兩側,閃身跳出欣兒的懷。

李明達說︰「你不覺得你現在身子很髒嗎?你離我遠一點。你說,你是不是與這個男人行了苟且之事了。這個男人身體很強健,會不會讓你很舒服呀?你那身上骯髒污穢之物還沒有來得及擦干淨吧。想想我都惡心,你居然還敢踫我?太無恥了。」

欣兒愣在那里,她想說,明達,我是冤枉,我心里有好多好多的委屈,多想你此刻能把我抱在懷里,听我慢慢地對你說我是怎麼一步一步捱到今日的。你才是我的男人,你怎麼也這樣說我呢,你應該安慰我才是,我不是自願的,是那個男人強迫的,我又抵抗不了。你看不出來嗎?

可是欣兒首先不想在這件事與李明達糾纏出一個結果來,其次她知道說了也白說,都捉奸在床了,還想讓黑變成白嗎?可憐的欣兒身體好象輕羽一般被寒冷裹挾著,席卷著……

欣兒低著頭,輕聲為自己辯護說︰「明達,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突然覺得自己說出去的話太虛弱無力了,使勁咬著下唇,咬出血來,盡不覺得痛。

李明達用最為鄙視的目光瞪著黯然流淚的欣兒。他說︰「不是這樣的,又不是那樣的,那麼是哪樣的呢?你拿著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跟*有什麼分別。不過也好,如果說我對你曾有過負罪感,那麼現在我可心坦然地對你說,我心里非常輕松,真的,我唯一難過的是,我眼濁,居然被你偽裝的純真給欺騙了,這是我做人還不夠成熟,你給我上了一課。」

辛辣的諷刺象一把從李明達口中飛出的刀,不偏不移地刺在欣兒的胸口上。

正因為擺在欣兒面前的是百口莫辯的事實,所以,李明達怎麼批駁怎麼攻擊,欣兒認為都不為過,欣兒甚至認為李明達沒有上前給她幾個耳光算夠仁慈的了。再往前推個幾十年,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免不了要被人丟菜葉沉豬籠的。

欣兒突然想起孩子,對,這是她與李明達的孩子,李明達還不知道孩子已經生下來了。得告訴他,或許看在孩子的份上,明達會冷靜下來想想這事其實並不是他想象的是我自願拉個男人回來的。也許看在孩子的份上,明達會听我把事件的來龍去脈講個清楚。

她轉身抱過孩子,對李明達說︰「明達,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才生下來一個月,你還沒有看過呢。你是孩子的爸,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所以就擅自作主給她起了一個名字,叫清源。孩子的小名是秦芳幫著起的,叫毛毛。好象不怎麼好听,還是你來起吧。」

欣兒把孩子遞到李明達的面前,李明達連看也不看,把孩子從他的眼前推開,嘿嘿幾聲冷笑,「哼,今天你弄一個野種說成是我的孩子,明天再弄出一個野種來,也說成是我的孩子子,好嘛,我這兒都成了野種收容所了。我算什麼,傻B嗎?」李明達氣急之上髒話也上口了。

被李明達猛地一推,欣兒手中的孩子差點月兌手。心痛如刀絞,辛苦地把孩子生下來,為的還是眼前這個男人,盡然被他說成野種,憑空又遭他污辱一回。

欣兒把孩子收緊在懷里,僅有靠孩子的溫暖給她支持。痴呆呆地看著李明達,她輕輕地搖頭,「怎麼了?明達,這真是你的孩子呀,怎麼說你才會相信呢?」

李明達說︰「你這樣的女人說出來的話還敢讓人相信嗎?你是黔驢技窮了吧,捧著個孩子讓我對你產生同情嗎?你不要用這種可憐的眼神看我,你的這副可憐相還是留給那些與你上床的男人看吧,好讓他們多給你一點小費。」

李明達又是一陣冷笑。欣兒的神經在李明達的笑音里瑟縮發抖。

李明達大踏步地走出門,他停在門前,整整衣襟,手指習慣地在梳得光滑無比的頭發上瀟灑地劃過。

午後的陽光斜刺下來,滿滿地照在李明達的身上,李明達感覺內心非常的敞亮。他這才確定,其實他的心里一直裝著欣兒的,即使與杜梅在重修舊好的過程中,他一直是生活在欣兒的陰影里。今天終于撥了烏雲,這才讓他看到麗日晴天原來是這般的令人振奮。差一點陰溝地翻船。幸好沒有與杜梅撕破了臉皮,不然今天的他會大呼上當之後,遺恨終身。走出這扇門,李明達恍然覺得丟下了包袱,一切回到從前,他擁有了杜梅的愛,杜梅絕對可以滿足他的生理與心理需要。

欣兒抱著孩子,追李明達到了門口,欣兒想,你可以因我的身子髒而不要我,這個孩子你總得認吧。她有氣無力地說,「明達,我沒有騙你,這個孩子真是你的,真是你的。」她用微弱的聲音反復強調。

一部電影,起止居然是這般快,好象自己只是一個觀眾,自己的哭,只是因為劇情的感人。欣兒還在以為這是假的,不可能真,努力找著置身事外的消息。怎麼可能,自己會是劇中的主角?心里空空一片,荒蕪而露出一片頹色。

李明達終于拂袖而去,當他的身影悠悠蕩蕩地閃出欣兒的視線,欣兒並沒有打算去追他。

這樣鬧騰,清源卻不受干擾,在欣兒的懷里睡著了。欣兒把清源放在床上,撿起地上的水果刀,握在手中。

有人說,死是大智慧,死是歸到生命來時的靜處,本沒什麼可怕的。山水一程也是一生,眨眼之間也是一生。生命再無內容可上演時,死便是快樂。

愛人走了,愛情也該收尾了,繁花開盡,生命該息演了。余下的只有難以飲咽的悲涼。欣兒將水果刀橫在手腕了,眼簾一合,幾顆眼淚相繼滾出。欣兒念著︰一生中最美的月光,是那枚最初的上弦……

牙一咬,心向下一橫。一道紅光,如那清寂中的胭脂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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