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將至，彥昔在紙上列著要送禮的人名，心情沉痛，肥曾只批了二千元，說如果成單了年終時一起補給你，言下之意是省省吧，你怎麼可能簽回單來。
李真說要不彥昔你拿點發票來我幫你報吧，彥昔笑笑說，算了，頭，你也不多，自己留著用吧。
李真進公司早，當年也是意氣風發的金牌銷售，易寧走後，收斂許多，這兩年老婆失業又生了二胎，再加上老爸中風偏癱，便越發沉默，凡事只求安穩無爭。彥昔懂他苦處，在這獵獵江湖，誰能金剛不壞，只能明哲自保。
秦小虎和徐思凡就更別指望，一個正為銀行的單發愁，同時為女友即將國的現實作憂郁苦逼狀，另一個正為交通廳的單犯難，同時為婚房裝修的不斷超支作心絞痛狀。每個銷售都只是一條披著人皮的狗，看著人模狗樣，過的豬狗不如。
把客情名單做了個詳細列表，信息網項目組一共六個人，除了信息中心的王工，施工和小印，還有分別負責祁氏主營業務房產和餐飲連鎖的兩個副總，小李總和望總，組長是常務副總鄒永海，從整體考量。
信息中心的權重點到六層，其余二人各佔一層。鄒永海佔二層。信息中心都是技術人員，小印是做事的，施工有點一根筋但听王工的，所以，搞定王工即可。
試探過其它兩家方案，王工嘴比密封罐還嚴實，最多說一句各有所長，尤其對慧聯，每每閃爍其辭，或左右言他，鄒永海必定對信息中心施加了壓力。慧聯也是業內大公司，方案不會差太遠，再加上鄒永海，估計極可能和慧聯在信息中心這一層打成平手，充其量也只是略略勝出。
小李總和望總均是管後台的副總。彥昔分別單獨拜訪過，都客氣的不得了，彥昔心知有貓膩，多方打探，才知祁氏靠餐飲起家，望總跟鄒永海均是元*老，二人穿一條褲衩，只能暫時放一放。
小李總很中立，為人江湖，吃飯時無酒不歡，誰都不得罪，誰去了都嘻嘻哈哈，場面周到。這種人越是外表狂熱，越是內心冷漠。此人要單獨搞定，彥昔想。
彥昔琢磨著，信息中心如能勝出，再集中火力攻下小李總，那哪怕鄒和望力挺慧聯，也能與慧聯勢均力敵。但如果，途中有變數呢？
祁揚飛，會成為最後一張王牌嗎？
正想著，衛秦發來短信，我到樓下了。
奔下樓，衛秦斜倚著電動，側影看上去有點佝僂。彥昔手一伸，喏，給你。
衛秦從手里接過鑰匙，放在手里不知是想捏出水還是想凹造型，支吾半天，說，彥昔，謝謝。
心中一疼，他倆之間何曾用說謝字？干笑兩聲，咳，這房子剛裝修好的，你進去幫我當人肉甲醛器，我謝你還來不及呢。
衛秦也笑了︰那行，我保證二十四小時工作，把甲醛消滅干淨。又收了笑，說，彥昔，這個，租金的事……
彥昔冷了臉說衛秦你煩不煩啊，不就住兩個月嗎，我不差這點錢！
衛秦的嫂子懷孕了有流產先兆，衛秦父母堅持讓哥嫂倆人回來住，照顧兩月保胎。懷的可是衛家的長孫啊，老兩口把家里搞成重癥監護室了，緊張的象是仙人投胎。衛秦一屋子電腦配件都快下不去腳了，準備在外租房子過渡一下。
彥昔剛辦了摩西SOHO的收房手續，听摳摳一說，直接跟衛秦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拿鑰匙。
衛秦頭用力一點，行，那彥昔我跟你說清楚，如果超過兩個月，我直接把租金打你卡上。說完跨上小電動，對彥昔揚一頭，走了啊。絕塵而去。
一轉身，袁帥站在幾步外。彥昔往公司走，袁帥圍過來，哎，哎，這人誰啊？
彥昔︰一朋友。
袁帥︰不是一般朋友吧。
懶的理他，閉嘴進電梯。袁帥過了一會又問，你下午去找小李總？
彥昔恩了一聲，袁帥說那你怎麼不跟我說，還是听李真說的。你怎麼不叫我啊？
彥昔說找小李總又不是去溝通技術，是去送禮，叫你干什麼？
袁帥︰不行，我也去，我要對你負責。
這話頗有歧義，電梯中有人回頭，眼楮在二人臉上逡巡。彥昔忙低頭看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