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黑夜難熬
編劇︰何祝林（筆名︰蘭原）
在奧倫娜爾百花園。
袁翠花和中妮坐在蓮花池邊。
中妮︰「太祖母，袁化中曾祖父當時的身份不明確，您最擔心的是什麼呢？」
袁翠花︰「白天忙著給病人醫病，沒想那麼多。百惠走了的那天夜深，我和徐俊義站在大門口望著漆黑的夜空，默默無言，整夜未眠，我在想︰化中到底在干什麼？我很不放心。但田中百惠要去找化中的時候，我同意了。化中不明不白的走了，田中百惠也走了，我多了一份擔心。百惠是女人，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她會遇到些什麼呢？不知什麼原因，紅軍在一夜之間，都撤走了。傷病員也不見了。我心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慌。」
在高家大院門前。
特寫︰門上吊牌︰「紅四方面軍臨時指揮部」
李放山與于江震、羅南輝、張友明率紅軍走向高家大院，徐向前出門迎接。
李放山緊緊握住徐向前的手……
徐向前說︰「老李啊，毛主席領導的中央紅軍要與我們四方面軍會師。我們要走了，川北蘇維埃政權的保衛工作重任，就落在你們獨立縱隊的肩上了。」
李放山︰「是啊。一切反動勢力會卷土重來，日本圖謀四川的活動正在加劇……我軍將陷入一場新的腥風血雨中。」
徐向前說︰「毛澤東主席的北上抗日方針，就是要在中原阻止日軍的入侵步伐。日本想圖謀四川，那是妄想！」
李放山︰「我給四方面軍和中央紅軍送來了一些軍需物品，就請您代勞啦。」
徐向前緊緊握住李放山的手說︰「謝謝。」
李放山︰「中央紅軍需要補充兵員，我們選了一個師的精兵，組成了北上師。把這個師帶過去吧。這是師長于江震、政委羅南輝、參謀長張友明。」
徐向前握住于江震的手說︰「歡迎你們，于師長。」
胡笑和羅媛站在西河岸邊……
胡笑︰「這西河，要是在升鐘攔一個壩，既可養軍，又一可利民啦。」
羅媛︰「你真有眼光。可是我們國民貧窮，可望而不可及啊。」
胡笑︰「這里山青水秀……」
羅媛打斷胡笑的話︰「哎…胡笑……你的笛子吹的真好……那只銅笛非常漂亮……給我吹上一曲……我想听听……」
胡笑︰「可惜呀……今天沒帶笛子……哎呀……那天……打了石爾……我真後悔……不就是玩了玩笛子嗎？……吳雷還主動把二胡給石爾玩……我真小氣……多少次……我都想給石爾道歉…可又……放不下面子……」
羅媛笑著說︰「石爾是個好奇心很強而又玩皮的孩子，他不會記仇的。」
石爾偷偷的溜進胡笑的宿舍，把銅笛插入袖中，又悄悄走出來……
在川北紅軍縱隊指揮部。
李放山把銅笛交給羅媛…
羅媛仔細的看銅笛…
羅媛問︰「李政委，你看出銅笛的什麼端倪了嗎？」
李放山︰「這支銅笛，倒是一支普通的笛子。我仔細研究過……尺度、發音……都很正常……」
羅媛問︰「那就怪了……石爾不過是好奇……她用不著發那麼大的火……還打人…她平時挺溫和的……」
李放山︰「問題在于這個木塞上……你看……這個木塞是新的……從笛內的銅銹來看，這支笛子用了好幾年了……」
羅媛認真看著木塞︰「對！是換了塞子……可是……她為什麼這樣做？」
李放山︰「羅媛啦……昨天，是你邀她出去呢？還是她邀你出去的？」
羅媛︰「她邀我出去的。」
李放山︰「石爾去她宿舍偷笛子的時候，她的門……上鎖了嗎？」
羅媛︰「沒有。」
李放山︰「這就對了。」
羅媛︰「我明白了……她是故意要把笛子給我們看……現在……不是打草驚蛇了嗎？……真糟糕…政委……下一步該咋辦？」
李放山︰「把笛子還給她。」
在羅媛的宿舍。
石爾跑進來︰「羅老師，你找我嗎？」
羅媛拿出銅笛︰「石爾，你把這支銅笛還給胡老師……認個錯……」
石爾︰「我不干。笛子是你叫我偷的。該你去認錯。憑啥？我去認錯。」
石爾轉身就要走……
羅媛急了︰「站住。」
石爾站住了……
羅媛把門閂上，把石爾拉到跟前說︰「是我不對。我是老師……不該教你去偷別人的東西……可這事兒……又不得不這麼做……」
石爾︰「羅老師，胡笑是個壞女人。吳雷老師多好哇……我把二胡的弦弄斷了，他還說︰‘沒關系’……她，不就一支笛子嗎？又沒弄壞……還打我……你不教我去偷，我也會去偷的。你就當這事兒跟你沒關系……我不會跟她認錯。……他打我……咋不認錯？」
羅媛︰「石爾同志，你想當紅軍嗎？」
石爾︰「想。」
羅媛︰「要是李政委讓你這樣做，你會討價還價嗎？」
石爾︰「真是李政委的意思？」
羅媛︰「你可以去問嘛……」
石爾︰「不問了。李政委叫做的事兒……一定不是小事。……就連師長、旅長都不問原因……只回答︰‘是。’……我算個啥。」
羅媛笑起來︰「哈……」
在胡笑的宿舍。
石爾抱著銅笛羞愧的走進門︰「胡老師，我偷了你的笛子…你罰我吧。」
胡笑拿過銅笛，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陣，才放到桌上，笑著說︰「石爾……你是個誠實的孩子……那天……我打了你……心里也不好過哇……」
在閬中旅館的單人房間里，袁長明看著桌子上的一張畫……
特寫︰寫有「周文韜和李秀蓮」名字的並排頭像。
袁長明在室內來回度步……
馬國平穿著西裝、戴著博士帽，帶著小商販模樣的侯天敏走進來。馬國平把門閂好後，袁長明停住腳，打量著侯天敏……
馬國平月兌下帽子，欲往桌子上放，被桌子上的畫吸引住了……
侯天敏被這沉寂的氣氛定在門後，不敢動……
馬國平終于開腔了︰「參謀長，這就是單線領導周文韜和李秀蓮的閬中支部委員侯天敏。」
侯天敏怯生生地說︰「你就是，人稱‘智多星的參謀長，袁，袁長明，同志？」
袁長明說︰「馬國平同志，你們支部的黨員互相認識嗎？」
馬國平說︰「我是書記，認識所有的黨員。黨員之間都是單線聯系。」
袁長明說︰「在周文韜和李秀蓮被害前，侯天敏有過什麼異常情況嗎？」
馬國平說︰「他跟東北的女歌手胡笑在旅館里同居了一夜。」
這時，侯天敏把右手掏進衣袋里……袁長明抓住侯天敏的右手，繳了他的手槍……
侯天敏跪下︰「參謀長，是胡笑邀我到旅館的……她說，她一家人都被日本人殺了……想加入共產黨，報仇……我不便于暴露身份……又想，她跟師範的學生很親密……就叫她……去找周文韜和李秀蓮，介紹她入黨……」
馬國平用手槍頂住侯天敏的頭說︰「要是有半句假話，我立即槍斃你。」
侯天敏給馬國平叩頭︰「馬書記……我真是想發展黨員啦……」
馬國平︰「你用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的床上功夫，斷送了兩個久經考驗的黨員的性命……」
袁長明說︰「胡笑怎麼知道，你是黨員？分明是你找了她。哼。」
侯天敏顫抖地說︰「是，是我……找她的……她……她……太誘人了……我，我……忍不住……」
馬國平的槍響了……
侯天敏頭上血淋淋的倒在地上……
插曲︰
嘉陵江上掀怒濤，多少血淚波中落。
幾縷腥風何處來，幾滴赤雨為誰飄?
青山數盡寸寸水，柔腸連綿情浩浩。
葉在旋渦浮又沉，綠色春光被浪淘。
在袁翠花家。
袁翠花和田中百惠正在選藥。
楊⼳妹騎馬在門外停下。
楊⼳妹︰「袁化中，出來。」
袁翠花︰「誰呀，化中不在家。」
楊⼳妹走到田中百惠跟前。
楊⼳妹︰「你就是袁化中的夫人吧？」
田中百惠抬頭望著楊⼳妹︰「你是誰？」
楊⼳妹細細打量田中百惠︰「不錯，有幾分姿色，就是年齡比我大點。」
田中百惠︰「你是哪家的丫頭？說話沒大沒小的。」
楊⼳妹︰「我叫楊⼳妹，嫂子，跟您商量個事。」
田中百惠︰「說吧。」
楊⼳妹︰「您做大，我做小。」
田中百惠︰「你說什麼？」
楊⼳妹︰「因為我非常非常的愛袁化中。」
田中百惠︰「你……」
袁翠花︰「丫頭，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化中已經是有妻有兒的人了，你還年輕，找個好人家吧。不要掛念化中啦。」
楊⼳妹︰「您是袁化中的媽媽麼？」
袁翠花︰「是啊。」
楊⼳妹︰「袁化中真的不在家麼？」
袁翠花︰「是啊。」
楊⼳妹︰「我自己去找。」
田中百惠站起來︰「你去哪兒找他？」
楊⼳妹思考著︰「他是警察……紅軍不會放過他……警察是趙碧雄管……我知道了……」
楊⼳妹走出了大門……
袁翠花︰「百惠，不能讓她去找化中。」
田中百惠︰「嗯。」
田中百惠追出了大門……
楊⼳妹騎上馬跑了……
田中百惠騎上馬追楊⼳妹……
在重慶醫院。
張宇坐在病床上看書……
袁化中走進來站在床前……
田中百惠在門外偷听……
張宇抬起頭來︰「化中……是您？……听說您結婚了……娶了個日本老婆……挺賢惠吧？」
袁化中冷冷的說︰「我想知道…你是怎樣住進醫院的？」
張宇︰「我是中央通訊社派往川北的記者。路過重慶的時侯，在旅館被不明來路的一個人打了兩槍，搶走了我放證件的包…醒來就在醫院了……」
袁化中︰「你能確認︰槍殺你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嗎？」
張宇︰「女人。肯定是女人。」
門外，飛來一支鏢……
袁化中左手抓住了鏢……
特寫︰袁化中抓鏢的手指縫隙里在往外流血……他用右手指拿起鏢，鏢上的日文「穿山龍」……
田中百惠跑過來，把鏢甩到地上，忙拿出解藥，給袁化中按到嘴里，抓起桌子上的杯子給袁化中喝水，隨即給袁化中的手上藥……當袁化中昏沉時……張宇才反應過來……
張宇驚恐的說︰「那天在旅館……是你……開的槍……」
田中百惠︰「是的。」
張宇︰「你為什麼要殺我？」
田中百惠︰「一個記者證，不能有兩個張宇。」
張宇︰「你想冒充我？」
田中百惠把昏迷的袁化中放到床上……
張宇︰「你是什麼人？」
田中百惠︰「日本人。」
張宇︰「你為什麼要殺化中？」
田中百惠︰「放心吧。他是我丈夫，不會殺他的。鏢上無毒，剛才給他吃了點安眠藥……」
田中百惠撿起地上的鏢，交給張宇︰「記住鏢上的名字，去閻王爺那兒報到的時侯，別忘了你叫穿山龍，你是穿山龍的替死鬼。」
張宇仔仔細細的看著鏢︰「穿山龍……」
田中百惠給手槍上消聲器後，把槍口頂到張宇頭部……「噗……」
張宇靠在牆上，垂下滿臉鮮血的頭……
田中百惠在窗口招手︰「拉車的師傅，上來幫我背個病人下去，給你雙倍的錢……」
田中百惠把袁化中背出門，把病房門關上……
車夫背著袁化中放到人力車上，田中百惠坐上車……
車夫問︰「夫人，去哪兒？」
田中百惠︰「朝天門旅館……」
車夫︰「要兩個銀元……」
田中百惠拿出一錠銀子︰「我給你一錠銀子，下車後還要把病人給我背到旅館房間。」
車夫︰「一定。謝謝夫人。」
車夫拉著車飛跑……
楊⼳妹與金三鏢在大街的人群中邊走邊說……
楊⼳妹︰「金三鏢，大哥叫我們監視趙碧雄，他只抽鴉片，沒有買鴉片的跡象……」
金三鏢︰「慢慢等嘛……他只要回去……準會買的。」
車夫拉著袁化中和田中百惠從楊⼳妹與金三鏢身邊跑過……
楊⼳妹︰「袁化中……」
楊⼳妹坐上一輛人力空車說︰「跟上前面那輛車，我出雙倍的錢……」
車夫拉著楊⼳妹飛快地追著袁化中和田中百惠坐的車……
主題歌起︰
背著一個家，
任北風肆意拍打。
雪里霧里東奔西走，
山南嶺北把汗珠灑下。
背著一個家，
春風把希望烙下。
乍暖還寒花開蒂落，
總用慧眼笑看百花。
背著一個家，
狂風暴雨變臉就下。
縱然是遍體傷痕累累，
綠色把七彩光輝記下。
背著一個家，
秋風落葉我一樣精神煥發。
五谷豐登是勤勞的回報，
生命中永開著康乃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