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棲殿的正殿外果然是重兵把守,圍了個水泄不通,朱紅的高牆如血般奪目,卻帶著孤獨的意味,我唇畔淺笑,卻又帶著十分的落寞。
應召前來的青嵐眉宇間透著幾分焦慮,他神色匆匆的從我身邊走過,剛要入殿時卻頓住了腳步,若有所思的看著殿外佇著的我,嘴角似笑非笑,「陌桑,想要看好戲,不如隨我一同入內,豈不是看的看明白。」
「奴婢未得皇上宣召,不敢入內。」
青嵐的語調倏然提高,帶著隱忍的怒意,「這世上還有你不敢的麼?昨日之事只有我們三人得知,如今皇上單獨召見,還不知所謂何事,若真是因為昨夜的事情走漏了風聲,我青嵐就算死,也要拉上你墊背。」
我挑起眉梢,「與奴婢何干?昨晚我可是整夜都與煜王爺在一起,若要興師問罪,還請青嵐大人拿出證據來。」
青嵐怒目瞪著我,不由分說的扼住我的手腕,「由不得你狡辯,先隨我進殿再說。」
那細長的手指狠狠的禁錮住我的手,將我扯進大殿之內,我雖有著十二分的不情願,卻有心無力,隼棲殿內依舊是肅穆靜謐,陽光透過窗欞撒下斑駁的光暈。
皇上依舊龍袍加身,一抹耀眼奪目的明黃,威嚴的坐在龍椅上,大殿內此時肅清了全部的宮女太監,唯獨留下了司空煜身影孤寂的坐在椅子上,我努力想要避開,卻又無意間撞上司空煜那狹長清冷的眸子。
「還不向皇上行禮!」青嵐在一旁不滿的低聲提醒,我這才晃過神,朝著龍椅上那神情肅穆的人深深一拜,「奴婢叩見皇上。」
「免禮,賜座。」
聞言,我心頭一顫,我相信不是我的錯覺,皇上的聲音與平日里大有不同,帶著幾絲隱忍的殺意。
「不知皇上傳召微臣前來,所謂何事?」青嵐聲音中帶著極力強壓下去的不安,他撇了一眼司空煜,試圖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線索,可司空煜此時卻面無表情,那淡漠的瞳子里,不帶任何的波瀾。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良久,才聞得皇上開口,聲音不嚴自威,「今日,朕收得煜兒送來的一盒點心,頗感欣慰,這也算得上是煜兒的一片孝心。」
「小小心意,父皇又何須掛于嘴邊,」司空煜淡漠的笑著,抿了口茶水,動作自然流暢。
我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卻如坐針氈,殿上這二人均是神色自如,不顯一絲一毫的躁亂,就算是心知肚明,表面上卻這般的風平浪靜,若不是昨晚親耳听見司空煜與青嵐之間的對話,恐怕我會以為這只不過是父子間最為普通的家常。
只是這身在帝王家,就算是血濃于水的親父子,也敵不過那至高無上的權利誘惑吧。
他們,又將吞下何種的苦果?
「煜兒又何須自謙,你的一片心意,朕是心知肚明,得子如你,朕這個做父親的,倒也是再無他求了,」皇上眉目疏朗,卻帶著幾分狡黠,我尚未有機會去慢慢琢磨他這番話,便听得皇上再次開口,帶著毫不掩飾的嗔怒,「來人,將煜兒送來的那份點心取出,朕要與他們一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