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男人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他方才說,自己姓慕容?也就是說,他是丞相的兒子!那又為何從未听人提起過。
甚至宮中輩分較高的公公對他也只是尊稱為青嵐大人,而並非慕容大人,但是對于慕容依妍,卻會喚作慕容小姐。
我想破了腦袋也未能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蒙著被子呼呼大睡,宮中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要是挨個想下去,只怕我就要香消玉殞,英年早逝了。
漸漸的湯藥開始起了作用,我感覺自己周身有些發熱,發鬢上也逐漸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睡得模模糊糊的時候,我听見房間里開始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眼皮沉重的抬不起來,只感覺到有雙干燥的大手輕輕替我擦拭著額上的細汗。
「是誰?」我虛弱的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安心睡,是我」。低沉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打消了我的疑慮,
是我,多麼曖*昧的詞語。簡簡單單的一句是我,消除了多少的隔閡。
我嘗試著去握那只手,卻撲了個空,正在失落的時候,那只手卻輕輕的覆上我的手掌,溫暖干燥的觸感,一點一滴的浸入我的皮膚當中,順著血液,蔓延至全身。
都說人在生病的時候會格外的脆弱,想要被關心被呵護。
這十年間,我孤身一人,不是早已忘記了被關懷的感覺了嗎?
那又為何,在此時,僵硬的心卻被這一雙手而軟化了。
這種溫暖,我想維持的久一些,想貪婪的多要一些……
「多陪我一會,」我復而握緊那雙手,貼近自己的心窩。
手的主人似乎愣了一下,片刻之後,我感覺到自己的額頭間覆上了一個清淡的吻,薄薄的唇瓣帶著溫熱的氣息,烙在眉心當中。
「我不走,陌桑,我會一直陪著你。」
「唔,」我含糊的點著頭,這才放心的睡去。
夜幕低沉,涼風漸起,猛地一陣鳳吹開了半闔著的門板,啪的一聲撞擊在牆上,我立刻被驚的睜開了眼楮,環顧四周,卻發現室內空蕩蕩的,唯有那門板還在半開半闔的搖蕩,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原來,仍舊是獨身一人。
我神情落寞了爬下床,從壺盞中倒了大半杯透涼的陳茶,剛要送至唇邊,卻被一只手快速的奪了下來。
「怎麼這麼不會愛惜自己,剛出了一身汗現在又要喝冷茶,是想再病一次麼?」
「你怎麼會在這?」我驚訝的看著來人,不可置信。
「我也不想來,但听說你病了,」司空楨將手上拎著的一壺新茶放在桌子上,眉目舒展的看著我,「方才我出去找了些熱水,片刻的功夫你就自己起來了。」
他含著笑看著我,手掌覆上我的額頭,「好在燒退了。」
「楨王爺是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沒多久,見你在睡著就沒敢吵醒你」。
我有些落寞的垂下頭,原來先前那溫暖的承諾,只是個夢境罷了,或許在潛意識里,我仍在需求著慰藉。
「徐公公有忙不完的活,白芷又要費盡心思的去堤防那個新來的宮婢,所以只有我這個閑人過來照顧你了」,司空楨溫然一笑,倒了杯溫熱的茶水遞到我的面前。
我眨著眼看著他,先前的低郁一掃而光,「看來偶爾病一次也不錯,還能有皇子親自為我倒茶,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