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人徹夜趕路,總算在第二日的晌午趕回了皇城,踏雲果真是匹好馬,一路飛奔下來,節省了不少時間。
站在熟悉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依然一眼就看見那個略微有些清 的男人,絕美的面龐,眸色流轉,如墨的發絲輕輕泄在肩頭,一襲淡青色的暗花長袍,神色輕淺,卻又無形的與人拉開距離。
「我回來了。」
「嗯,」他淡淡的點著頭,望向楚殤,語氣依舊是亙古不變的平靜與自制,「安排的事情都做好了麼?」
「回稟主子,都做好了,我已經安排好人混進司空煜的陣營,燒了他們的糧草,此時他們肯定忙不更迭忙著救急了,」楚殤收斂起平日的嬉笑,神情嚴肅。
「燒了他們的糧草?就不怕他們破釜沉舟一舉攻上山,那滯留在那里的人群該怎麼辦?」我不禁有些緊張。
納蘭子瞻氣定神閑的看著我,「他們不會有事的,司空煜是聰明人,斷然明白一個道理,那些叛亂的人如今最不怕的就是硬踫硬,他們需要的只是得以保命的糧食與安棲之所,只要司空煜肯放份,一定能招安成功。」
我暗自撇了撇嘴,這叛亂的事都是他一手操縱的,事情會怎麼發展,都是他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與納蘭子瞻並排坐在馬車內,听著車輪壓地的咕嚕咕嚕聲,恍若隔世。一年前我也是這般坐在這個男人身側,心里充滿了疑慮與不安。一年之後,我依舊對他知之甚少。
偷偷撇了他一眼,此時納蘭子瞻闔著眼,一只手支著頭倚在小桌上休憩,似乎在思慮什麼一般,眉間微顰。我不忍打擾他此刻的清閑,就安靜的看著他。
「有什麼話,就直說,」倏然間他清淡開口,似乎讀透我的內心一般。
「沒有……我」,剛想矢口否認,但一對上他那狹長的淡眸,我立刻變的結巴起來,準備好的托詞此時一個也說不出來,「納蘭,其實我踫上麻煩了」。
話一出口,我又有些後悔,納蘭子瞻並非是那種會好心替我善後的人,若非對他有利,他是斷然不會出手的。
「說來听听,」他唇畔淺笑,卻沒有深入眼底。
「我在凝香樓時,曾與那個李參將打過交道,並且有了過節,」我艱難的開口,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才繼續說道,「若是他存心與我為難,揭穿我的身份。」
納蘭子瞻抬眼對我偷來一瞥,冷眸襲過清冷,「你的恩客還真是不少。」
我有些愧疚的垂下頭,緊咬著嘴唇,早知道他是這般態度,我斷然不會低聲下氣的找他尋求幫助,要不然簡直就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