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營帳內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氣氛是讓人窒息的冷漠,我知道司空煜這般高傲的人,最容不得的,便是有人往他眼中揉沙子。
終究他淡淡的開了口,「陌桑,自己說」。
我緊抿著嘴唇,此時我能說什麼?
說是白芷下的手,而我一無所知,如此一來置身事外撇的干干淨淨?
可若不是為了我,白芷又怎會下此狠手。
「既然被人識破了,陌桑也不願抵賴,人是我殺的」。我聲音平靜,不見任何的波瀾。
听得青嵐冷哼一聲,「原本我不願插手此事,但此次出征,司空煜的生死是我首要考慮的事情,你這女人心狠手辣,我不得不加以提防,以免你對司空煜不利」。
「既然是職責所在,陌桑也不會怪你,至于處罰悉听尊便」。我一咬牙,說得字字清晰。
司空煜微微垂目,清冷的光久久凝在面上,「為何這樣做?」
「千夏得罪過奴婢,奴婢記仇」。
我感到自己手心漸漸冒出了些冷汗,司空煜微微眯著眼楮,冷聲說道,「記得你才來煜耀殿那日,本王罰你跪過碎瓷片,你又打算如何報復本王?」
我雙膝一軟,頓時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
「不敢?」青嵐接過話頭,「如今你身處宮門之外,若是有心尋得機會下手,事後再逃之夭夭,或者直接投靠那群叛賊,豈不是更好?」
「奴婢確實沒有這中膽量,希望王爺明鑒」,我急忙伏地磕頭,背心早已汗濕。
司空煜面上無半點表情,狹長的眼楮微微生寒,正當我心驚膽戰之時,他突然輕笑一聲,「起來吧,不愧是我煜耀殿教出來的奴婢,懂得掃清障礙,謀求高位」。
他的一番話令青嵐面色大驚,「煜,這種女人留不得」。
「本王說留得,就是留得,無需再議」。他斷然的岔開青嵐的話,語氣不容質疑。
青嵐似乎對這種出乎意料的結果十分不滿,他別有深意的看向我,眼中的殺意愈發明顯,我頓時腦袋有些混沌,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煜,我們之間的約定還算數嗎?」末了,青嵐問了句讓我模不著頭腦的話。
「當然」,司空煜在室內踱著步子,聞言眉頭一皺。
「那好,記住你今日所說的」,青嵐掀開簾子,帶著慍怒拂袖離去。
「你很喜歡跪著嗎?」待青嵐的身影消失不見,司空煜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頗有些傷神的揉著眼角。
我這才發覺膝蓋有些酸麻,方才跪的急,用力過猛,現在膝蓋上一定是青紫一片,「多謝王爺不殺之恩」。
在我走出營帳的那一刻,聞得身後司空煜開口發問,「本王留下你,是不是在養虎為患?」
夕陽的光線透過簾帳灑在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上,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芒,很容易誤以為那是一種柔和的目光,使得我微微有些愣神,「奴婢也不知」。
他雙眼眯起,輕輕一笑,示意我退下。
出了營帳,我握著手心告誡自己,那雙看似溫和的眸光下,藏著一絲刀鋒般犀利的殺意。如今的我,如履薄冰,萬事都得謹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