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迫自己不去看那滿地的碎渣，我閉著眼狠下心跪了下去，渾身一個激靈，鑽心的痛意瞬間直擊我的每一處神經，我甚至感覺自己听到了碎瓷片與我膝蓋想摩擦時發出的刺耳咯吱聲，冷汗一下子就從額際冒了出來，我咬住自己有些干澀的唇，才強迫自己沒有大聲叫出來。
千夏扶住我的肩膀，不動聲色的用力使勁按下，魅*惑的紅唇在我眼前一張一合，無聲的對我說道，「陌桑，以後識相點」。
我吃痛的悶哼一聲，斑駁的血跡頓時染在了膝蓋外的薄衣上。
司空煜冷淡的看著我，對身旁的白芷吩咐到，「你留下，看著她跪滿一炷香的時間」，隨即他領著千夏邁開步子向外走去。行至門檻時，他突然頓住了腳步，轉過身挑起眉梢，淡淡一笑，「陌桑，若是本王告訴納蘭子瞻你在我這受罰的事情，你猜他會做何反應？」
我忍著膝蓋上剜心般的疼痛，將滿腔的憤怒全部咽下去，抬起早已血色盡失的臉面向他，一字比一字重的說道，「卑鄙」。
他先是一愣，寒如冰山的眼眸中劃過一絲陰戾的笑意，「好，很好」。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煜耀殿後，白芷才緩緩走近，蹲在我的面前，「我倒是第一次見人敢當面罵煜王爺，你真是不要命了」。
「難道不罵他，他就會不懲罰我？」我不屑的駁回她的話，從一開始，我對司空煜就恨之入骨，若不是與納蘭子瞻之間的約定，我怕是早就忍不住這口惡氣了。
「你還真是個怪人」，白芷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不過你也別怪千夏」。
「難道我就活該受罰？」我反唇相譏。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芷連連擺手，生怕我誤會一般，「千夏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煜王爺沒有正妃，就連側室都沒有，這一屋子的寵姬哪個不是擠尖了腦袋想要攀上枝頭，你一來，就頂替了湘兒的位置，千夏會這樣對你，也是難免的」。
「那你呢？你同她們一樣，你就不恨我嗎？」
白芷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良久沒有回答。
一炷香的時間，對我來說卻像煎熬了一輩子，當白芷摻扶著我站起來時，我的腿已經不受控制的抖個不停，血肉粘連在衣襟上，每走一步，都扯的生痛不已，我拒絕了白芷的好意，一個人一瘸一擺的朝下人的住處走去。
當天夜里，我在榻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並不僅僅是因為膝蓋上撕心的疼痛，更多的時候，我腦海中不停的在想，納蘭子瞻明知我在受罰，卻沒有前來救我，任由我自生自滅，對他來說，我只是他部署中的一枚不起眼的棋子，若是壞了，再換一枚便好。
而我，本就不該奢望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