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曉夜闌珊 向誰去(四)

作者 ︰ 淺芷

「玉珍?」石先生開口喚了一句。(.更新我們速度第一)在香卉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地轉身朝玉珍與姜啟明的方向去了。

「你去哪里了?我剛還問起錢小姐……你怎麼才回來?」石先生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問。手中提著的那個小型的行李箱,在手中微微地晃動著。似乎是嫌棄有些麻煩了,最後毅然地將箱子放在了腳邊,然後大跨了兩步走到玉珍面前,一臉擔憂。

「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剛才還擔心來著。」他頓了頓,又拿眼楮斜睨了姜啟明,咬著牙道︰「我方才還見到錢小姐哭了,我以為你又怎麼……」他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直將目光又轉到玉珍身上,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面前的玉珍听了石先生的話,似乎是感到些許不耐的。只挑了一雙好看的丹鳳眼反問道︰「我能出什麼事?」說罷,還不忘朝著正向她走來的香卉觀望。

「你哭什麼!」她癟了癟嘴,神色中帶了少許不滿。似乎是在埋怨面前突然出現的二人,破壞了她的大好興致似的。

香卉了解玉珍的性格,見她這樣拿話噎人,也不反駁,只怔了神色望她。

這樣一來,那站在那兒的姜啟明似乎有些窘迫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只撓了頭說句告辭。

「哎,姜啟明,你不能走!我還要留你在這兒吃晚飯呢!」玉珍一見姜啟明說出要走的話,便有些口無遮攔的說了這樣一句。身旁的三人听罷,臉面上皆露出幾絲尷尬。尤其是姜啟明,竟被玉珍窘得直紅透了面頰。

「不,我要回去了!」他說了一句,轉身便走。身旁的香卉見狀,知道留下他也必定會招惹閑話,遂禮貌地順著話茬說道︰「那我送你!」說罷,便跟著姜啟明出了院子。

身後,玉珍見姜啟明出走,又見香卉熱絡的去送,想都沒想,便急急地要跟上去。(.請記住我)誰知甫一抬腳,卻被一旁的石先生給攔了去路。

「玉珍,我有話說!」他說,然後伸出手去,拽了玉珍的手往反方向的房間走去。

玉珍知石先生不是什麼正經的好人,但覺得他也不敢太過越矩,所以對他也是不甚防範的。然而,他此刻卻直接拽著她的手往前走。他掌心**辣的溫度甚至還透過他的皮膚滲出來熨帖在她的肌膚之上。這,終是讓人感到難堪的所在。

「你放開!」玉珍紅著臉連連地向後退著身子,在石先生有些詫異的表情中,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

再說這香卉,一路隨著姜啟明出了前廳。方到達大福客棧的門首,姜啟明才緩過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了身子。

「真是對不住,還讓你出去送我……」他說著哈哈一笑,清爽的面龐上現出幾分困窘的表情。

香卉望著他,也跟著笑開去。然而來往互相一笑,沒想到原先就尷尬的氣氛變得尤為尷尬了。

「那我就先回了,抱歉沒能留你在這兒吃飯。」香卉抿了抿嘴,在姜啟明直勾勾望過來的眼神中裝作不甚留意的撇開了頭。身旁的姜啟明見了,這才感到自己這樣的行為是多麼的失禮,遂喃喃的說了句對不住。

「你說什麼?」香卉似是沒有听清,問出了這樣一句。然而這話終究不好回答,所以姜啟明並未搭腔。香卉料想這樣不熟的男女也終歸說不出什麼,便又說了一遍告辭,就向大福客棧的門洞里而去了。誰知還未走得兩步,卻听到那身後的姜啟明又叫了一聲。

「錢小姐,你等等!」他說了句,突如其來的語氣,倒是將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香卉回過頭來,望著身後站定的姜啟明。以為他有什麼話說,便將自己方才剛剛邁出的步子,又重新收回了。

因為已是下午的關系,那天空之上,是一片黯淡的顏色。幾只不畏冷的鳥雀撲稜著翅膀從天上飛過。攜著喳喳的好听的鳴叫,讓現下這個並不明媚的時刻,變得尤為生機勃勃了。

「錢小姐,我有話想對你說。方才我與玉珍……與她並未有什麼的,你可千萬別誤會……」姜啟明低著頭說了這樣一句。在香卉的面前,似乎儼然變作了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站在那兒,只等著承受父母的責罰。

香卉見他說得誠摯,又想到他原本就是個正義的青年,心知方才他之于玉珍並沒有什麼壞心眼的。想著想著,也不想多為難于他,便將這樣危機的話題,生生地岔開了。

「你看,你怎麼還叫我錢小姐,我可是叫你姜大哥的!」香卉打趣道,然後又掩著口干笑了兩下。但就是這樣干癟癟的表情,卻讓面前的姜啟明像是得了什麼潤滑的油水一樣,竟是緩緩地松懈下來。

「錢小……不!香卉,我方才真是送玉珍回家,我沒有什麼企圖的。你可別誤會!」他這樣焦急地又解釋了一邊,倒是讓一旁的香卉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瞧你,我都不追究了,你干嘛還要抓著不放!」香卉這樣一說,倒是讓身旁的姜啟明又現出了幾許不自然的神色,趕忙又解釋道︰「不,我是怕你真的誤會才這樣說。話是不好听,可是說出來,讓大家心里都有底也好。我根本沒想圖玉珍什麼,我幫她,只是因為正義……」他不緊不慢的解釋,倒是讓身旁的香卉一陣放心。

「我知道的。」她笑著點頭,然後緩了語氣,望著姜啟明,大致問了下今天下午去警察署探監的事情。姜啟明見香卉突然認真起來,也不好駁了香卉的面子,便將大致的情況,一一地說明了。

原來,今天下午探監情況並不理想。那被關在牢中的狗子,面對著真心想要幫助他的姜啟明,也是咬緊了牙關硬說那被害的外地客商系自己所殺。甚至于還對姜啟明說,自己的生死其實早已不甚重要,讓姜啟明不要管他。

可姜啟明這樣熱心腸的人又怎會不管呢?

「我和玉珍對他是軟磨硬泡,可是狗子哥卻是鐵了心地說那個人是被自己所殺。我們知道這里面有冤情,想要幫他卻被他拒絕。不過今天我說起他老婆孩子的時候,狗子哥明顯的變了臉色。我覺得,他鄉下的老婆定是知道些什麼,所以我決定這兩日便動身往鄉下走一遭……」

香卉听了姜啟明這一席話,似乎也是黑暗中窺到了光明一樣,是一場感慨。于是連連點頭,對著姜啟明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誰知姜啟明听罷後,似乎是很受用的模樣,只低著頭,連連地微笑起來。

「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的。我要還狗子哥一個清白!」他呵呵地笑了幾聲,爽朗的笑聲,在這個看似枯槁的季節,像是多汁的綠葉一般新鮮誘人。

香卉見他這般,也不好再說什麼,又對著他笑了一笑。然而甫一彎下嘴角,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只疑惑地看著姜啟明問了句︰「你說要到鄉下,是自己去嗎?」她盡量將語氣表現的自然而妥帖,但是姜啟明卻還是感受到什麼似的,趕忙連連點頭。

「不,我會和一個要好的男朋友一起去。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煩玉珍的。」他頓了頓,似乎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香卉張口想解釋什麼,然而這話說到一半,卻再也說不出什麼了。畢竟,她這樣的小小心思被人識破,總是難堪。當下,便有些扭捏的紅了面頰,用手遮著面,像是害羞似的低著頭也不說話。

面前的姜啟明見她這樣,以為她是姑娘家的害臊,只當做沒看見地瞥過了眼,望著頭頂一方灰白的天發起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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