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剪水 第九章 今天不需要期待(2)

作者 ︰ 風華綾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縭可隱約覺得自己身上在一點點發生著變化。記得小時候,她和所有女孩子一樣,常常會把自己幻想成白雪公主,等待白馬王子的到來。小時候單純,難免有些從眾心理。

記得當時,她所在的班上有一個成績特別優秀的男孩,老師由此任命他為班長,後來他又被輔導員任命為大隊長。所以,她就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樣喜歡她們班的班長。後來,大隊長打架了,她就不再喜歡他了。主要原因在于她發現那個男孩太過于驕傲,不懂得謙讓,完全一副兩面派作風,總是討好老師。現在仔細想來,她縭可居然對那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原來她並不是真的喜歡那個男孩,只是被別人誤導了而已。縭可有時會覺得,在她身上竟然也曾發生過如此可笑的事情。想來所謂從眾心理,也不過就是如此吧。

去年夏天,縭可看了《荊棘鳥》,這本書被譽為「澳大利亞的《飄》」。她看這本書用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晚上,把看《飄》時沒有決堤的淚水一並傾泄了出來。她已經好幾年不曾為一本小說而掉淚了。

平時,別人看電視劇時能用完一盒紙巾,縭可卻一滴眼淚都沒有,她把淚水全都冰凍在自己心中,不為人知。縭可一直在等待著解月兌的時刻。

然而《荊棘鳥》融化了她,卻只是為了更深地凝固她。

第一次。

德羅海達的大火。死神像幽靈一樣無情地降臨,蔓延的火勢與張狂的風暴相互推波助瀾,燒毀的莊園至少在那一年沒有盛開的美麗。生命凋謝的陰影從那時起就已經籠罩在女主人公身邊了,仿佛一具神秘的咒語,暗示出她一生的悲歡離合。

第二次。

梅吉忍受著沒有愛情的蹂躪。只為利用她的奧尼爾在她最脆弱的時候乘虛而入,達到目的後就用冷漠來對待她。于是,梅吉選擇了逃離,那些不公的懲罰成為燃燒出堅強的薪柴。天主的眷顧從來都不可能在她的眼中流連。如果說背叛是抗爭唯一的選擇,那麼她用心血鋪就的路就是她所要捍衛的本心。

第三次。

天使一般的孩子戴恩死了。拉爾夫絕望地跪倒在地。而梅吉卻已經心如止水。

一切都可以結束了,無所謂有沒有意義。從來不曾被放在心中,可她竟然願意欺騙自己,欺騙自己說他是愛她的。可是結局又如何呢?結局如此不真實,卻又如此純潔。

∼∼

然而在三次淚流之後,縭可的心卻覺得更寒冷了。再加上家里剛剛發生過一場實際上已經醞釀已久的變故,她覺得自己並不會因為這件事而變得容易激動。相反,那種她尚未能叫出名字的不算情愫的感覺就是傳說中的心如止水。

唯一明確的事情就是,縭可最愛媽媽,最信任澤卿,除此以外就是明蘭和小妍,再無他人。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媽媽會因為她而嘆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她也無從猜測自己還會在得而復失與失而復得的交替中確實懂得什麼。

也許,傷心的理由並不是真正的傷心。

她突然發現,自己竟是如此孤獨。

不,不是這樣的,其實比起那些親朋成群卻無知心的人來說,她要幸運得多。

該擁有的已經擁有了,不需要的粉飾也從來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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