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洛長安時 第025章 .計策

作者 ︰ 芙暖

()等洛長熙再去找公儀凝,發現公儀凝臉色白得可怕,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十分可憐。(思路客.)洛長熙疑惑不已,問她︰「你怎麼回事?」

「我……我來了葵水啊,肚子疼……」

公儀凝眼楮里閃著淚花。

她當然不會告訴洛長熙,自己原本只是編瞎話,可後來被灌了那麼一大杯紅糖姜水,弄巧成拙,竟然真的來了葵水。而且這一下來勢洶洶,令她痛不欲生。

洛長熙見她臉色不對,也有些擔心。

「這麼嚴重?看大夫了嗎?」

「看了……」

大夫說她體質偏寒,腰月復處氣血不通,一劑熱湯藥下去引發了才來的葵水。日後要注意調養,多保暖,多喝湯藥,不然寒癥會更嚴重。那大夫也看了看她這內樓的房間,說最好是搬一處朝陽干燥的地方住。

當然,這些話,公儀凝都沒告訴洛長熙,不然萬一洛長熙非要她搬家怎麼辦。

她才不舍不得離開她這處處都是寶貝的內樓呢。

「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沒什麼大事,多喝藥就會好。」

「真的?」

「真的!」公儀凝強打著精神,堅定地點頭。

洛長熙猶豫片刻,最終嘆了口氣︰「那你好好歇著,其余的事不必操心,我先回去了。」公儀凝看出她有事,當然不肯依,掙扎著從被子里伸出手來,一把拽住了洛長熙的袖子,扯著搖了搖︰「別啊,你不是說要跟我說沉魚與你說了什麼嗎?」

「你此刻這樣……」

「我此刻好得很!」公儀凝怒道,「生龍活虎的!」

「……」

「快說呀。」公儀凝眨巴眨巴眼楮,「你一個人肯定沒想明白,對不對?告訴我嘛,我可以幫你一起想。」

洛長熙無奈,便過去在床邊坐下了。

可公儀凝又別扭了,支支吾吾道︰「你別坐這麼近。」

「為何?」洛長熙莫名其妙。

「氣味不好聞……」公儀凝低著頭,聲若蚊蠅。

洛長熙有些好笑︰「這有什麼?我在南疆戰場上時,哪天不聞見些血腥之氣?」

其實洛長熙還有半句沒說。

即使離得這麼近,洛長熙也並未聞見什麼不好聞的氣味,反倒正因坐在床邊才感覺到,這床榻被褥之間都是公儀凝的氣息,尤其是她身上特有的那種幽謐的香氣,若有似無地縈繞在洛長熙的鼻尖,用力去聞時,似乎什麼也聞不見,可若不刻意去感受,倒覺得那股香氣時時都在。

可公儀凝不知道這些,她只听見洛長熙說聞慣了血腥之氣……

「洛長熙!」

「怎麼了?」洛長熙不解。

「你……」

公儀凝憋悶至極,卻又說不出什麼來。洛長熙不嫌棄她,她還能反過來數落洛長熙不該嫌棄不成?公儀凝心中忿忿,這洛長熙真是個沒腦子的蠢女人,一點也不會說話!

「沒什麼,你快說沉魚的事吧。」公儀凝怏怏道。

洛長熙見慣了公儀凝動不動就亂發脾氣,也不去深究,便將沉魚和景青兩處所說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都將給公儀凝听了,才又道︰「你怎麼想?」

「和你想得差不多。」公儀凝憤憤道,「蘇五娘真是壞得很!」

「那麼你有何打算?」

公儀凝並未直接回答洛長熙,而是問她︰「我想先問問你,你查了這麼久,究竟想怎麼著呢?你得先告訴我你的想法,我才好一塊兒想個計策。到時我能得益,你也能達成你的目的,兩方都不吃虧。」

洛長熙覺得公儀凝說得不錯,便道︰「我只要蘇五娘露出馬腳,就能抓了她,封了花月四院。」

「這可難了。」公儀凝搖了搖頭,「她那麼精明厲害的人,哪有那麼容易露馬腳?依我看來,既然什麼辦法都用盡了,還不如……」

「什麼?」

「還不如直接用個最簡單最粗暴的辦法。」公儀凝突然道,「洛長熙,若是我能將蘇五娘引開,你敢不敢直接去搜花月四院?說不定她那個院子里,就有你要的東西。不然,她為何從不離開花月四院一步?這實在也太奇怪了。」

听得公儀凝這麼一說,洛長熙也起了疑心。

其實早些時候,洛長熙就曾經讓景青想辦法派人偷入花月四院試試,可不知怎地,總是早早便被發現。景青甚至懷疑過,花月四院里大概設了什麼防外人突入的機關,一旦觸動便會被守衛之人發覺。

如果能將蘇五娘引開,洛長熙便也不怕驚動其余守衛了,她手下多的是人,就算強行突入也不算什麼,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反正老板不在,正好渾水模魚。怕就怕進去之後,還是找不到她想要的東西。

不過……

「你有辦法引出蘇五娘?怎麼引?」洛長熙問道,「她既然這麼警醒,數年來都沒離開院門一步,你還有什麼辦法?難道你想利用她女兒?」

「我可不欺負孩子。」公儀凝一臉得色,「你以為只有她的女兒才制得了她?」

「那還有什麼?」

「如今我們手中就握著一個。」

「你是說……」洛長熙還有些不信,「沉魚?」

「不錯。」公儀凝轉了轉眼珠子,又盯著洛長熙看了半天,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我突然發現,你與沉魚有些神似。」

洛長熙驚了一跳︰「我與她?完全就不一樣。」

「我說的不是容貌長相。」公儀凝搖頭道,「我是說身量……側邊也有點……唔,也許換個打扮會更相似。」

洛長熙覺得心底有些發毛,直覺公儀凝又要出餿主意了。

「你想干什麼?」

「你再給我當一回花魁好不好?」

「公儀凝!」

公儀凝皺著鼻子可憐巴巴地看著洛長熙︰「我這回也是為了幫你查案……你武功高強,摔也摔不爛,打也打不壞的。可沉魚嬌滴滴的,又不會功夫。如果你假扮成她,想做什麼都可以了……」

洛長熙听得稀里糊涂︰「什麼意思?」

公儀凝笑得十分狡黠︰「洛長熙,你猜要怎麼知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沒有情意?」

洛長熙有些訝異︰「你的意思是……」

「我不信蘇五娘不知沉魚對她的心思。」公儀凝笑道,「連我都看得出來,更何況蘇五娘是那麼精明厲害的一個人。而且,我不但覺得蘇五娘知道沉魚的心意,我還想賭蘇五娘也對沉魚有意,就算不如沉魚那般情深,至少在她眼中,沉魚與其他任何人都不同。」

洛長熙更是吃驚︰「你怎麼看出來的?景青明明與我說,蘇五娘與往日一般,毫無反常之舉。」

「這本身就很反常不是嗎?」公儀凝又道,「若是我丟了這麼大一個花魁,肯定要肉疼死了,非要發發脾氣鬧一鬧不可。再說,沉魚在蘇五娘身邊十年,蘇五娘早就應該習慣了。一個十年都守在自己身邊的人走了,她竟然毫無反常之舉……還不古怪?」

公儀凝說得的確有幾分道理。

「也許只是因為蘇五娘的心性不同常人,喜怒不形于色。」

「反正我就是直覺覺得她對沉魚不同一般!試試嘛,又不用花銀子。」

洛長熙被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但是,她對沉魚有意還是無意,與我要查的事有什麼關系?」

「這個……的確沒什麼關系……」

洛長熙明白,公儀凝是老毛病又發作了,起了捉弄人的心思,于是她蹙眉道︰「這些畢竟是她們兩人之事,就就不要再插手了。」

「可是……」

「可是也不行。」

「你……」公儀凝梗著脖子,拼命地給自己找理由,「可是你看沉魚受了那麼多苦,你就忍心讓她一人傷心?說不定蘇五娘當真對她有意,她們也許就……」

「這與我們無關。」

「洛長熙!你怎麼這麼冷血!」公儀凝憤憤道,「只是多演一出戲,就能知道蘇五娘的心意。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就一點也不好奇?」

洛長熙頓了頓。

若說一點都不好奇,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親耳听到沉魚說了那些話之後,洛長熙的確也有點想知道,蘇五娘究竟怎麼想。

面對沉魚那樣的女子,真能做到熟視無睹?

「可……」

「沒什麼好可的!你就讓我試一次吧,好不好?」

洛長熙看了公儀凝一眼,見她雙眸亮盈盈的,一臉渴盼地看著她。洛長熙被這樣看著,難免心軟。

「好吧,演什麼戲?」

「那麼,你是答應我再當一次花魁了?」公儀凝笑得十分狡猾。

洛長熙嘆了口氣︰「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知道,當沉魚死在她面前的時候,心性不同常人,喜怒不形于色的蘇五娘……她究竟會不會發瘋。」

「你要以沉魚假死來引蘇五娘出來?」

「不,是以假死探出她的心意。真正引她出來的辦法是另一個。」公儀凝笑道,「反正沉魚現在身價大跌,我要將計就計,給這個名聲敗壞的往日花魁掛牌子賣身。之前我們辦了個百花盛宴,此番,我卻要弄個‘開花盛宴’……」

「開花?」

「就是賣沉魚的‘j□j’夜!」

「……」

「你說,你若是蘇五娘,你會不會來?」

洛長熙愣了愣,不知該如何代入蘇五娘的感受。仔細想想,若是換成自己,再將沉魚換成……洛長熙抬眼一看,正看見公儀凝眼巴巴地看著她。嗯,若將沉魚換成公儀凝……若此刻有人要逼著公儀凝賣身,自己……

「應當……會來。」

公儀凝不知洛長熙在心里「換」了半天,只以為她是認同了自己的策略,便十分得意道︰「我這便去籌備,過幾天就開賣花魁,靜候蘇五娘的大駕!」

公儀凝這一激動,便大半個身子都從被子里鑽了出來。

洛長熙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

「你還是好好躺著。」

說話間,門被輕叩了幾聲,緊接著是秦玉娘端著湯藥進來了。洛長熙見了,隨手便接了過來,用湯匙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遞到公儀凝嘴邊。

「燙不燙啊?」

「我吹過了。」

公儀凝小心地喝了一小口,還好,味道甜滋滋的,喝進肚子里熱乎乎的,倒也挺舒服。

兩人一個喂,一個喝,相處起來竟然十分自然。

秦玉娘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心中暗暗納罕。但她轉念一想,卻又釋然了,干脆還順便提了個主意。

「小姐,反正殿下也不是外人,不如將入這內樓的法子告訴殿下,也免得殿下每回上來都要先找奴家引路。」

公儀凝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听秦玉娘說得似乎也有道理,便說︰「好。」

等一大碗熱湯藥喝完了,公儀凝也有點乏了。

洛長熙叮囑了兩句,讓她躺下歇息,自己則跟著秦玉娘一起下樓,順便由秦玉娘教她如何避開機關,入到內樓來。

其實,那法子並不復雜,秦玉娘只說了兩遍,洛長熙便全記下了。

洛長熙見時候不早,正打算告辭離開,秦玉娘卻突然喊住了她。

「殿下。」

「什麼事?」

「奴家想問殿下一件事。」秦玉娘站在幽暗的樓道中,面色晦暗不明,唯有雙眸熠熠發亮,「殿下是不是……很喜歡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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