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香香孤獨、無助的站在村部門口,臉上掛著淚痕,看起來楚楚動人,現世看在眼里,心里一軟,走到蔣大軍面前,說道︰「指導員,她們說的也有道理,你看是不是就依了她們?」
「你,你怎麼幫她們說話?」蔣大軍一臉的驚訝,但現世是他的得力助手,無論是在抓賭、抓嫖還是今天的尋找失蹤女孩徐婷婷的過程中,現世都是功不可沒的,蔣大軍也不好得罪他,再說了,看啞巴媽不依不饒的情形,如果不答應她,她真要惹出什麼事端來,蔣大軍也是難辭其咎。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我們的車坐不了那麼多人,最多只能再坐一個人了。」蔣大軍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也給了現世一個順水人情。
徐香香感激的看了現世一眼,轉而對媽媽說︰「媽,還是我去,你回家吧,我相信哥哥不是殺人凶手,哥哥會沒事的,你也不要太為他著急。」
啞巴媽用手掌拍打著身上的灰塵,說︰「香香,你先去,我走小路去,一會兒就到了。」
蔣大軍板著臉,催促徐香香︰「快點上車吧,我回去還要開會。」
徐香香麻利的上了車,由于車子擁擠,徐香香緊挨著現世坐下了,現世聞到了一陣陣芬香,頓感心曠神怡。磬石山村村部通往神山鄉街道的鄉間公路由于年久失修,路上坑坑窪窪的,警車在路上顛簸得厲害。不是現世的身子向左邊的徐香香傾倒,就是徐香香的身子向右邊的現世傾倒,總之一路上現世和徐香香身體一直是緊貼在一起的,有好幾次現世的臉甚至無意中觸踫到了徐香香的臉。
車子終于搖搖晃晃的開到了鄉派出所大院內。眾人下了車,蔣大軍火急火燎的趕到會議室參加縣刑警大隊大隊長甘日新主持的案情分析會。徐香香下車後就急著尋找啞巴哥哥,現世想獻殷勤,便走到她的面前,說道︰「縣刑警大隊的人還沒有回縣城,你哥哥肯定還在所里,我們先去詢問室看看。」
要不是現世的求情,徐香香也許不能跟車來到派出所,現在現世又要幫她尋找哥哥,徐香香心存感激,深情的看了現世一眼,柔聲說︰「真的太謝謝你啦!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
「我叫王現實,但我知道你叫徐香香,以前蔣指導員的愛人在我面前提起過你。」
「提到我?麗娜姐說我什麼了?」
「也沒有什麼啦,就說你是她的堂妹,高中畢業後在村小學教書。」
徐香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乖巧的跟在現世的後面,來到了詢問室。還沒有到詢問室門口,里面就傳來陣陣哀嚎聲。現世快步走了進去,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被拷在老虎凳上,張青林正在狠命的用皮帶抽打他,旁邊還站著一個陌生的警察。青年痛得嗷嗷怪叫,不用說,這就是徐香香的啞巴哥哥了。
「臭啞巴,想找死!」張青林面露凶光,咬著牙,揮舞著皮帶使勁的抽打著啞巴。
由于長期的積怨,現世本來就對張青林憋了一肚子氣,現在看他正在對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施暴,更是火冒三丈。且不說現在很難確定啞巴是否就是殺人凶手,就算啞巴是殺人凶手也輪不到張青林大打出手的。如果啞巴只是個陌生人,現世也會上前阻止的,更何況啞巴的妹妹此刻正走了進來。
「誰授權讓你動手打人的?」現世一把奪過張青林手中的皮帶,扔到了半空中,皮帶不偏不倚落在了陌生警察的頭上。陌生警察非常惱火,厲聲說道︰「你想干什麼?」
現世瞪了陌生警察一眼,沒有說話,他知道陌生警察肯定是縣刑警大隊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現世並不想招惹他。
啞巴看到妹妹來了,非常欣喜,嘴中嘰里呱啦的說個不停,手中還在不停的比劃,只是現世並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徐香香看見哥哥遍體鱗傷,心痛得抱住他就失聲痛哭起來。
張青林沒有想到現世竟然會奪下他手中的皮帶,勃然大怒,依仗著自己是鄉黨委副書記的兒子,用手指著現世的腦袋,大叫道︰「我打這個殺人惡魔怎麼了?多管閑事!」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就是殺人凶手嗎?我還說你就是殺人凶手呢!」現世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冷冷的說。
「你,你……」張青林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彎腰撿起被現世扔在地上的皮帶,走到啞巴的面前,對徐香香怒喝道︰「你是他什麼人,趕快讓開!」
「你想干什麼?」徐香香臉上流露的全是驚恐。
「干什麼?我要打他!打死一個殺人惡魔,也不犯法!」
現世怒不可遏,大叫道︰「張青林,我警告你,你若再敢動他一根手指頭,不要怪我不講同事情面!徐香香,你讓開!」
徐香香膽戰心驚的離開了啞巴的身邊,心神不安的站在一邊。張青林正在氣頭上,揮起皮帶就朝啞巴抽打,現世沒有想到張青林真的再次抽打啞巴,沒有來得及阻擋,啞巴挨了重重的一皮帶,又哇哇大哭起來。
現世義憤填膺,揮舞著拳頭,猛的擊了張青林一拳頭,張青林猝不及防,痛得直叫,可嘴巴並不服軟,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竟然敢打老子,也不看老子是誰!」
張青林忍著疼痛朝現世反撲了過來,本來現世還很理智,只想見好就收,不再打他了,免得惹出事端來,對他非常不利。但張青林的反撲令他怒火中燒,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張青林一陣拳打腳踢,張青林哪是他的對手?要不是陌生警察和徐香香將他拉開,張青林今天可就吃大虧了。
徐香香並不知道現世和張青林積怨已久,還以為現世為了她的啞巴哥哥而同室操戈,心中非常愧疚,將現世拉到一邊,苦苦哀求道︰「你不能再打他了,若是把他打出個三長兩短來,你倒霉了,我心里永遠也不安啊!」
現世看著蜷縮在地上痛苦申吟的張青林,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沖動,但嘴上卻說︰「這小子就是欠揍,老子早就想揍他了!他依仗著自己的混賬老爸,整日吊兒郎當的,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扶我起來,我要見指導員!」張青林掙扎著坐了起來,對陌生警察說。
陌生警察架起張青林的兩只胳膊,將他扶了起來。張青林半邊身子依靠在陌生警察的肩上,一瘸一拐的走了。
「你會不會有事呀?」徐香香的臉上寫滿了驚恐和愧疚。
「有鳥事!大不了賠他點醫藥費,還能拿我怎樣?」現世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態,其實他的內心還是隱隱約約有些擔心的,畢竟張青林不是別人,而是鄉黨委分管政法的副書記張雲天的獨生子。
徐香香听現世這麼一說,心中頓時平靜了許多。
她走到啞巴面前,用手比劃著什麼,啞巴也跟著比劃著什麼,反正現世看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徐香香和啞巴比劃好一陣子後,走到現世的面前,她的表情輕松很多,一臉興奮的說︰「我哥哥說了,人不是她殺的。我就說了嘛,我哥哥連雞都不敢殺,怎麼會殺人?」
「我听你們學校邢校長說,他今天早晨看到你哥哥慌慌張張的從學校後面的樹林里跑了出來,正是這個原因,才導致指導員判斷是你哥哥作案的,最後也確實在那片樹林里找到了失蹤女孩的尸體,這是怎麼回事?」
「我哥哥也提到了邢校長,可能是由于不太好描述,我也沒有听懂他到底在說什麼。這樣吧,我再來問問他。」
正在這時,蔣大軍和甘日新等人魚貫走進了詢問室。蔣大軍一臉的嚴肅,責問現世︰「小王,你怎麼動手打張青林了?」
「指導員,你看看。」現世指了指遍體鱗傷的啞巴,「在未確定他就是殺人凶手之前,張青林打人是不對的,我阻止他,他偏不听,一氣之下,我就動手打他了。」
蔣大軍的語氣放緩了許多,說︰「小王呀,你糊涂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張青林是誰!剛剛我安排人送張青林去醫院了,張書記肯定要怪罪我的!」
「指導員,一人做事一人當,張青林是我打的,所有的後果我來承擔!」
蔣大軍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算了,你作為我的下屬,我也有責任的,我等下主動向張書記賠不是,並順便替你求求情,爭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後可不能這麼沖動了。」
現世將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臉感激的看著蔣大軍,說︰「謝謝指導員,給你添麻煩了!」
甘日新指揮手下將啞巴牽了出來,現世不解,問蔣大軍︰「指導員,啞巴說了,他不是殺人凶手,現在可以放了他嗎?」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