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宛頤給大家上完早課和柏苴還有幾位師叔商量一些收尾的細節。
宛頤︰「大門口和每個房間的門檻一定要修得低一些,否則來采購兵器的官家看到了會帶來麻煩。原來擬定的高度都快達到孝廉府的規格了。還有,屋頂的設計也要注意,千萬不可以修建得像烏紗帽,簡單大方就好。」……
商議結束之後,幾位長輩都走了。
宛頤︰「明天就是蓮花節了,你有什麼安排嗎?」
柏苴猶豫了一下,「沒有,我們一起去看花燈會吧。湘恆的花燈會你還沒逛過吧。」
突然,傳來了幾聲咳嗽聲。
宛頤回頭一看,文珍在柱子後面。
宛頤︰「怎麼了?你又咳嗽了,我回去給你拿……」
還沒等宛頤說完,文珍就扭頭走了。
宛頤要追過去,柏苴卻拉住了她,「他好像心情不好,你拿完藥晚上給他吧。」
宛頤︰「他怎麼總是咳嗽,沒去好好看過大夫嗎?」
柏苴︰「我也不清楚。」
宛頤︰「你這個做舅舅的一點都不關心他,該罰。」
柏苴︰「好,我們沈師叔最關心的弟子我哪敢怠慢,我一會兒就托朋友回來的時候去一品居買點兒他最喜歡的銀耳糕。」
宛頤︰「湘恆沒有賣銀耳糕的點心鋪嗎?」
柏苴笑著說道︰「沒有。要不要給你帶點蜜餞?」
宛頤有些難為情,邊走邊說,「你真是的,又提那事兒。」
宛頤走了之後,柏苴回想起了往事……
芷茵︰「我們就是蓮花節在恆江相遇的。為了紀念這一天,以後每一年的蓮花節,我們都要在恆江過,好不好?」
柏苴摟著芷茵,「當然好。每年的蓮花夜我們都要在江邊等日出。」
這邊,看著街上大家都開始布置明晚的花燈會,芷茵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一幕。
晚上練功的時候,文珍的情緒不怎麼高。
宛頤︰「你是因為又咳嗽了所以不舒服嗎?還是發燒了?」
宛頤剛要抬起手模一下文珍的額頭,文珍就躲開了。
文珍︰「我嗓子不舒服,別讓我說話就行了。」
宛頤︰「哦,難怪你今天在山莊的時候見到我和你舅舅沒說話就走了。好,那我不跟你說話了。今天你不舒服,咱們再練半個時辰就回去吧。」
只有文珍自己清楚,他不高興是因為听到了宛頤和柏苴的對話,知道了他們的關系。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晚上,宛頤很開心,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逛花燈會。
由于怕別人發現兩人的關系,宛頤帶了一塊面紗。
兩個人逛了一會兒,可氣氛並沒有像宛頤想象得那麼好。
盡管宛頤一直不停地說話,假裝自己很高興,柏苴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宛頤忍不住問柏苴︰「你有什麼心事嗎?可以跟我說說。」
柏苴︰「對不起,我突然想到還有一些很重要的事要處理,只能陪你到這兒了。」
宛頤假裝不在乎,「沒關系,正事要緊,你快去吧。」
眼看著柏苴匆匆忙忙地離開,宛頤心里很不是滋味。
宛頤心想︰「沈宛頤,大方一點,柏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處理,這沒什麼。」
雖然心里這麼告訴自己,宛頤還是沒有忍住跟了過去。
柏苴用輕功走得很快,也許他在潛意識里不想讓宛頤跟過來。
可柏苴並不知道,其實宛頤的輕功早就達到了跟他不相上下的程度。
宛頤跟著柏苴來到了恆江江邊。
柏苴緩慢地沿著碼頭走著。由于是蓮花節,江邊幾乎沒什麼人。
不遠處,芷茵正緩緩地迎面走來。
兩人看到彼此之後都停住了,在兩個人心里,對方的到來都即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兩個人相互凝視了片刻之後,芷茵向柏苴走來。
宛頤在遠處看到了這一幕,默默地離開了。
天上飄起了雪花,宛頤流著眼淚走啊走,走啊走,不知不覺走到了每天晚上練功的山洞。
宛頤坐在山洞旁邊,坐了好久好久。
文珍還是按照每天的時間來到了山洞,看到宛頤坐在洞口,有些驚訝。
文珍︰「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下雪了,怎麼不進去?」
宛頤抬起頭,文珍看到宛頤的臉頰上有淚痕。
文珍趕緊坐了過來,「你怎麼了?」
宛頤︰「沒什麼,期待了不該期待的,看到了不該看到的。都是我自找的。」
文珍︰「他……沒有陪著你嗎?」
宛頤︰「你知道嗎?每次我見到他的時候,多希望他能抱抱我,哄哄我。可是,他待我,永遠都那麼相敬如賓。我離他很近,心卻離他好遠。你說,我是不是在痴心妄想?」
文珍︰「不是。先愛上的那一個,永遠付出得比較多。你的真心,他總有一天會看到的。」
宛頤︰「我知道,我會等。可是,我現在心里好難過。」
文珍︰「如果你願意,今晚,你可以把我,當成他。」
宛頤靠在了文珍的肩膀上,這一靠,在這雪夜,持續了好久好久。
另一邊,芷茵大方地先朝柏苴走了過去。
柏苴︰「我沒想到,你會來。」
芷茵︰「銘羽他病了,我見他睡著了,就想出來買點他喜歡吃的東西。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兒。」
柏苴︰「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芷茵︰「是你和宛頤的事嗎?」
柏苴︰「是。是我先提出在一起的,你不要誤會她。」
芷茵︰「我早就感覺到了。別辜負她。你就把欠我,碧縈,還有澄雪的情債,都還在宛頤身上吧。我相信如果澄雪和碧縈知道這件事的話,也一定會好好祝福你們的。」
柏苴︰「碧縈有了廣奕,澄雪有了建溪。欠她們的,我沒有資格再還,可是欠你的,我……」
芷茵︰「我也已經有銘羽了。雖然我不知道還能陪他多久,可是,相愛不一定相守。只要我們想起彼此的時候心是暖的,就足夠了。」
柏苴︰「可以再給我一個擁抱嗎?」
芷茵大方地擁抱了柏苴。盡管兩個人都是那麼不舍,可是芷茵知道,隔在他們兩個人中間的,是怨恨。有過怨恨,就算兩個人繼續在一起,日子也會變得畸形。這樣的相守,芷茵寧可不要。
宛頤靠在文珍肩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文珍把宛頤抱到了山洞里,把自己的披風月兌下來給宛頤蓋上,自己去山洞外練功。
宛頤沒有睡很久,醒了之後,看到文珍蓋在自己身上的披風,不禁感到心頭一暖。
宛頤走到山洞外,看到文珍再看劍譜,走上前去,「都是我不好,把正事耽誤了。別看了,就這麼點燭光太費眼楮了。我演示給你看。」
兩人又像往常一樣練到了很晚。
宛頤回到慕欣閣的時候,看到芷茵房間的門半開著。
宛頤推開門,見里面沒人,心想芷茵應該還和柏苴在一起。可她不知道,芷茵是去了照顧生病的銘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