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小白神秘的行蹤,單慧慧百思不得其解。
新工作的強度遠遠低于以前,怎麼突然間忙到如此地步?
遵大文豪的教誨,女人們一向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自己的男人。天性敏感的單慧慧相比大多數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某姍最近好像淡出他們的生活了,小白再也沒抱怨過被她騷擾的事。起初單慧慧認為這是否極泰來,可能某姍有了其他戀愛對象,現在一想,事有蹊蹺。
反復安慰自己,小白不至于那麼受虐向,回過頭找那瘋狂的女人。但小白突然忙起來,某姍同時消失,這也未免太過于巧合。
當然,她不會那麼蠢犯同樣的錯誤,去查他的手機記錄。
恐怕唯一的辦法就是等,等他回來,等他願意說出事實。
迷迷糊糊間,單慧慧感覺到自己的腳離開了地面,有暈暈的感覺。
揉了揉眼楮,睜開,看到小白的大特寫,她下意識想坐起身,一掙扎,小白的身體往後倒,壓在樓梯扶手上,低聲斥道︰「別亂動。」
單慧慧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沙發上睡著了,正被小白抱上樓,剛才那一動,差點讓兩人滾下樓梯,一陣後怕,一手攬住小白的脖子,一手按在胸口,安撫自己。
小白把她抱到床上,聞了聞︰「還好沒喝太多酒,睡醒再洗澡吧。」
單慧慧隱約記得自己要問他些什麼,伸手拽住他衣袖。
小白輕輕把袖子從他手里抽出來︰「我去洗個澡。」
此時半夢半醒,單慧慧覺得空氣里有種甜而暖的氣息,舍不得就這麼結束︰「別走……」
小白看了看她滿眼的乞憐,淺淺笑了笑︰「我不走。」隨即和衣睡下,像哄孩子睡覺一樣拍著慧慧的後背。
「老公……」
「嗯?」
「能不能告訴我最近你在忙什麼?我很擔心。」
「擔心什麼?」
「怕你不要我。」
「傻瓜,我只是忙工作。」
「不信。」
「我辭職了,準備和朋友合作,自己出來單干。我不想一輩子屈居人下。」
「哦……」
「剛開始會很忙,上了正軌就好了。等我穩定了,我們結婚好不好?」小白聲音特別溫柔,卻沒等到慧慧的回答。
低頭看,慧慧已經睡沉了。
睡到自然醒,單慧慧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想轉身去抱小白,卻撲了空。
昨晚枕邊的話斷斷續續,只記得他說要創業。
頭開始發疼,辭職這麼大的事,他就這麼自作主張了。
好,交不起房租,這讓他自己和太後交代。創業也不是問題,他不肯久居人下是單慧慧預料到的,與其每天抱怨不如讓他闖闖。
問題是,作為女朋友,她是不是應該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
比如,陽光燦爛的周日,他能不能交代一聲再消失?
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鬼使神差,單慧慧在網上閑逛時候有了個想法。
去某姍qq空間看一下,知道敵人現在的動向。
日志空蕩蕩,相冊火熱熱。
近期的照片集中在什麼經銷商年會的相冊中,似乎是一場規模不小的會議。大多是會後晚宴的盛況。觥籌交錯,霓裳艷影。一晃神,單慧慧似乎看到了挺熟悉的一張臉。
在一張全景式的照片中,前方的主桌花團錦簇,最醒目的是一身酒紅色抹胸晚禮服的穆宜姍,一副春晚主持範兒,正站立起向全桌祝酒。她右手邊是一位花白頭發,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肩寬背闊,大約五十多歲樣子,頗有氣勢,側臉和某姍神似,應該是她那個企業家老爸。
左手邊的男子被某姍遮住,只露出一只手臂,半片肩膀。
凝神看,男子手上並沒有戴戒指,也沒什麼其他特征。有種奇怪的預感,單慧慧對那只手臂的主人非常感興趣。
存下圖片,放大了細看。她霎時像被雷劈個正著,全身的毛孔都緊張起來,臉部僵硬,無法動彈。
那男子袖口有一顆z造型的紫水晶袖扣,那是朱毅超的姓氏縮寫,在奧地利訂制,獨一無二。
他曾說那是他的幸運袖扣,只有重大場合才會佩戴。
此刻單慧慧的驚恐不亞于捉奸在床。
小白什麼時候又和某姍見面,甚至相攜去這樣場合?她所放心的男友,開始學會說謊了。
在單慧慧的臆想里,從小白和某姍的再度見面,到細數往事,而後一拍即合,天雷地火,隨即夫唱婦隨,神仙眷侶……已經完成一部甜膩的肥皂劇。
顫抖著手,關上網頁,不由想,此刻,小白在做什麼呢?
昨夜他說辭職出來創業,這一切又有何關聯?
他,為了創業要出賣色相麼?
想著那些骯髒的財色交易,單慧慧覺得一陣反胃,開始慶幸自己還沒有吃早飯。
怎麼就沒省心的時候,單慧慧越想越覺得委屈。
深呼吸,制止自己打電話找小白發飆,單慧慧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樓上樓下爬了幾圈,終于還是發了個短信給他︰回來吃飯嗎?
回復很快︰馬上就回。
看向時鐘,下午三點。
小白回來的時候滿面笑意加滿頭大汗。
單慧慧眼里,幻化成幽會後的滿面桃花和酣戰後的大汗淋灕,把自己氣得差點無法呼吸,用力扒住沙發克制想哭的沖動。
小白不明所以,坐過來粘了她一身汗。
「怎麼了?」小白看單慧慧臉色蒼白,怕她在家吹空調吹壞了,手覆上她的額頭,「沒發燒吧?」
單慧慧聞到他手心一股甜香,暖暖的,下意識躲開︰「我想跟你談一談。」
「談什麼?」小白笑著,「等我洗個澡。」
單慧慧覺得哪怕多等一分鐘都太煎熬,伸手拽住他的衣擺︰「我想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小白愕然︰「不是說了麼?準備創業。」
「怎麼創業?」
「說了你也不懂。」小白有些不耐煩。
慧慧的眼淚的眼眶打轉︰「不肯說是不是因為和穆宜姍有關?」
小白的表情一下子凝住了,勉強擠出點笑︰「你哪兒听來的,別瞎說。」
「如果不是,你不會這麼支支吾吾,求你,我寧願听真話,哪怕再可怕。」慧慧認真看著他的眼楮,鍥而不舍。
小白沉默了會兒︰「我只是和她爸爸的公司有業務關系。穆伯伯和我家合作這麼多年了,我爭取到他肯給我華北地區的代理權,至于做得怎麼樣,還要靠我自己。」
「是嗎?」慧慧皺著眉,「和你那個姍姍沒什麼關系?」
「沒!」他斬釘截鐵,「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慧慧冷哼一聲︰「我希望我自己能相信。」
小白像炮仗一樣著了︰「你什麼意思啊?我要做對不起你的事兒還要跟你報備麼?我想多賺點錢怎麼了?我是為了誰?……」
單慧慧腦里嗡嗡的,全身發冷,自言自語般︰「別跟我說都為了我,我能養得起自己。」
小白更炸鍋,一陣得吧得吧,單慧慧完全听不進去,只听得最後一句︰「你在外面那麼亂來我還沒說你呢!」
慧慧一下站了起來︰「你給我說清楚。」
小白冷笑著︰「老送你回來那輛路虎誰的?」
慧慧好氣又好笑︰「那是我客戶,問題是,人家是女的好吧!」
小白並沒有一點驚訝︰「我知道。」
輪到單慧慧不解了︰「那你胡說什麼。」
小白深深看著慧慧,讓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冷酷而陌生︰「別人和我說你挑逗過她,我當個笑話。現在人家看到你和那女人從酒店出來,我真是成了所有人的笑話。你偷也偷個男人好吧?」
單慧慧感到自己身體在發抖,控制不住,果然是那個**女神搞事。別人怎麼說,她無所謂,憤怒的是,小白竟然真把她對他的感情當垃圾一樣踐踏。
而他自己呢?明知她最不想他和某姍有瓜葛,也要和人家扯上關系,也許還躬身服侍那大小姐。明明理虧的是他,還要找莫須有的事把一切錯推在自己的女人身上。擺出一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樣子。
小白沒停口,屈身靠近慧慧︰「是不是嫌我沒伺候好你,沒滿足你啊?我真沒想到你胃口那麼大……」
小白看著單慧慧發抖,估計以為她是恐懼。而他的嫌棄眼神,似乎慧慧真做了什麼污糟事,慧慧沒法忍,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死寂。
單慧慧全身無力,不想解釋,小白也沒打算听。
拿了車鑰匙,手機和錢包,小白一聲不吭走出去,然後是狠狠砸上的關門聲。
單慧慧呆坐著,試圖讓自己理智去相信,小白不是心虧而反咬一口,而是誤解了她。某姍沒有對她的男人出手,只是她老爸要和小白做生意。但怎麼都無法說服自己。
為什麼那個女人要在他們之間陰魂不散?
如果不是她為了面包出去做事,他們的愛情不會如此。如果不是他不甘于吃面包,他們的愛情不會如此。可惜沒有如果,幻想著他投入某姍的懷抱,開名車住豪宅,單慧慧嚎啕大哭,毫無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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