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分,沉積的冰雪悄悄不見了蹤影。枯黃的草地上開始出現綠意,光禿禿的枝頭也開始點綴各色花苞,沉寂一個冬季之後開始再次展示著它們的生機與活力。
庭院中,一抹淺黃色的身影正在一株桃樹前忙碌著。
這時院子中走進一人。
「清蓮,你真的不去啊。」杜筱悠再次問道。身著桃紅色的長裙,外面套著同色的短襖,肌膚若脂,精致的五官,雙目更是顧盼生輝。「這次的詩會,附近的各家小姐和青年才子都會去的。取得頭籌的人,可是有獎品的。」
黃色身影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的直起腰來。烏黑的長發簡單的用絲帶綁住,春風一拂,發絲隨風飄蕩,清秀的面容卻透著一股出塵的味道。
每次杜筱悠瞧著這樣的林清蓮,心理直呼外表騙人啊。這幾年,清蓮的變化很大,真如她之前所說的,個子開始慢慢長起來了,最後竟與她一般無二。
「獎品是銀子?」林清蓮淡淡的問到,經過這幾年下來,除了銀子已經很難有什麼能引起他的興趣了。
果然這樣,杜筱悠扶額。這幾年下來,她可算是把林清蓮看清了,一顆心就掉進錢眼里了。「沒有,不過如果得到玉公子的書畫一副。那玉公子啊,可是這臨江城近年來最富盛名的才子,他…。」杜筱悠一談起玉公子便滔滔不絕,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沒興趣。」林清蓮轉身繼續打理面前的桃樹。
「為什麼啊,那可是玉公子的畫作啊。」
「但是,據我所知,那個玉公子的畫好像是不能拿去賣的吧。結果就是沒錢,不去。」這位玉公子畫作自是一絕,但是有個怪癖,就是畫作只送知己,或者像是這樣的活動才會拿出。但是如果,誰把他的畫拿去賣了,便會想辦法毀掉,並與此人斷絕來往。他認為將自己的畫賣掉,用金錢來衡量是對自己的侮辱。曾經有為書生家的實在是開不起火了,就把玉公子的畫拿去賣了。誰知後來不知怎麼的被發現了,書生不僅被所以讀書人唾棄,連收畫的店鋪也遭到抵制,最後店主講畫送回,這件事才算了結。所以後來,玉公子的畫作不能買賣便成了約定俗成的事情。
「清蓮,你怎麼腦子里全是錢啊。」杜筱悠對于林清蓮這麼愛錢很是不理解。
「知道我上個月領了多少工錢嗎?五百文啊只有五百文。還有上上個月。再上上上個月。你哥就是傳說中的吸血鬼,這麼點錢都會吸的。」說到這里,林清蓮就是一肚子的氣。
「吸血鬼是什麼?」
「就是專門吸人血的鬼。就像你大哥這樣的。」
「呵呵。大哥听到你就完了。」
「完就完,反正大不了這個月的工錢打水漂了。」林清蓮嘟嘟嘴,轉向下一株桃樹。這可是她的副業啊,種了三年了,眼瞧著終于開花了。好好打理,到了時候碩果累累,夏天的時候就可以賣很多很多的錢。想著那一個個圓圓的銅子兒,林清蓮激情上涌啊。
「是嗎?」身後冷冷的聲音傳來,「那麼我現在就是來告訴你,你這個月的工錢沒有了。」
「為什麼?」林清蓮滿臉不可思議,說是說,但是沒有工錢的話,那她何時才能把那張賣身契給拿回來。
「我念給你听听啊。」杜宇帆拿出手中的記錄開始念給林清蓮听。
Xxxx的時候,打壞了廚房的碗,賠四十文。
「為什麼啊,廚房的碗為什麼算我的頭上。」對于第一條,林清蓮就提出了不服。
「因為那個碗是你打壞的,我雖說你可以住在杜府,不愁吃喝。但是沒說弄壞家什不賠。」拿著記錄繼續讀。
林清蓮經這麼一說,記起來了,那天她去廚房找吃的時候,。看在大家都在忙,覺得不好意思,就順帶幫著洗碗,沒想到打壞了幾個。結果,扣錢了,憤恨的听著杜宇帆的其他扣錢事項。
Xxxx時候,接受廚房的章羽的梨樹幼苗;
Xxxx時候,收了前院黃友的杏樹幼苗;
Xxxx時候,收了門房楊盼的橘子幼苗;
影響了他們的正常的工作,所以扣你三百文。
「為什麼啊,怎麼他們的也全部算到我的頭上了。」這家伙就是變著法的想扣自己的錢。
「因為,他們耽誤時間全部是因為要送你樹苗。」杜宇帆看著眼前這個一點自覺都沒有的人,暗自搖搖頭,難道她看不出來那些人投其所好,是在獻殷勤嗎?「最後一點,背地里罵主人,本來是應該扣一百文的,但是鑒于你這個月的工錢只有五十文了,所以打折,就只扣你五十文。」收起記錄,慢慢的離開院子。
「這個家伙。」林清蓮那個氣啊,每次被吃的死死的,說扣工錢就扣工錢,是可忍孰不可忍。「筱悠,我可以去詩會,但是我有個條件。」對著杜筱悠嫣然一笑,她一定要還回來的。
「什麼條件啊?」望著這樣的林清蓮,杜筱悠心理犯嘀咕啊,她可不想插進她和大哥自己的爭奪。
「就是那樣的。我昨天啊,看見你大哥在書房里畫了一幅畫。我很喜歡,你能不能把它拿來送給我啊。」
「你打算拿來賣?」
「是啊,你怎麼知道?」趕緊捂上嘴,看著杜筱悠果然如此的表情,倍感失敗啊。「我沒錢啊,你也看到了。我這個月的工錢啊。這樣下去,我什麼時候才能贖身啊。」林清蓮仰天長嘯,悲壯萬分。
「她們還在等我,我就先走了。」杜筱悠見狀趕緊抹油溜走。關于工錢和賣身契的事,她曾經知道後也憤憤不平的去找過大哥。
大哥告訴她,有賣身契林清蓮才能安心的留在這里。她現在並不記得自己表哥的住址。如果一直這樣無所事事的呆在杜府,時間長了也會因不好意思然後離開了杜府,那麼以後她沒有地方可以去。訂了契約,讓她自己動手自給自足,就不會覺得自己一直賴在杜府上。以後若是離開,也能有手藝謀生。至于賣身契,在她離開或是以後是家人找來的時候,自然就還給她了。
杜筱悠听了之後覺得很有道理,便再也沒有插手過這件事。只是杜筱悠不知道的是,杜宇帆從一開始就知道林清蓮的身世是編的。